第443章 回善无城

    第443章 回善无城</br>天空没有过多的阳光明媚，时晴时阴的天气下，在一座没有围城的地方，清风拂过，安静的气氛中，无数枝挂满白绫的树钗插在一片巨大的空地上。</br>一眼望去，皆是一个个小小的坟土。</br>云中山脉一战，衍城不知多少门户，挂上白绫。</br>一个个老弱妇孺带着孩童，在坟土前，亲手堆积着一点点泥土，这些小小的坟土中，有些人是妻子的男人，孩童的父亲，有些是一些孤寡老弱仅有的后代，更有一些连家人都已经没有，是衍城这里的百姓心怜，在其墓前推土。</br>风拂过，白绫吹得呼呼响。</br>然而就在这片墓土中，上千百姓，无一人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喊，一双双红通通的泪眼下，似乎全都已经麻木不堪。</br>“上酒！”</br>一个头发白花花的年迈老者，从人群之中走出，用不是很大的力气喊道。</br>随着老人的话，无数早已经准备好的孩童，不管大小，全都抱着或拿着一坛坛酒水，离开父母的身边，去到坟墓前，给一个个墓土前，摆上一碗酒水。</br>四周墓前的长辈见状，纷纷起身离开，没有一个人说去帮忙，即便是有些孩童，不过五六岁，走起路来都跌跌撞撞，更别说还要抱着一坛酒水。</br>“将军，善无城书信！”</br>在方才说话的老者身后，一名边骑将士来到白衍身旁，把书信交给白衍。</br>白衍接过书信后，打开看着其中的内容，随后收起竹简。</br>“将军，大战过后，雁门需要将军，将军能来衍城，送儿郎一程，是儿郎们的福分，还请将军速回善无城。”</br>方才说话的老者来到白衍面前，颤颤巍巍的对着白衍拱手辑礼。</br>“吾等替那些遗孤，叩谢将军！！！”</br>随着老者的话。</br>在白衍四周，衍城所有百姓，突然许多人对着白衍跪下，随后越来越多，顷刻间，一眼望去，无一人站着。</br>如老者所言，他们衍城的百姓都清楚，白衍为他们做得，比任何人都多，即使当初武安君李牧都难以相比，儿郎战死，他们不会怪白衍，匈奴南下，这些儿郎何尝不是在保护家人。</br>更何况。</br>白衍从未辜负他们这些战亡的赵家儿郎。</br>“不可！”</br>白衍看着众人说道，心力交瘁的脸庞上，布满这段时日积累下来的疲惫。</br>“云中山脉一战，该是白衍替雁门所有百姓，叩谢诸位！”</br>白衍说完后，面对众人的跪拜，白衍也跪在地上，缓缓磕头。</br>白衍清楚，如今活在雁门郡内的每一个人，都该是来给那些阵亡的将士倒酒，没有这些边骑将士在战场忘死的厮杀，便没有今日雁门的安稳。</br>他白衍叩谢这些将士，为的是雁门所有生民，也为他白衍。</br>这些话不宜说出口，但白衍一直都会记在心里。</br>“将军，还请起来！”</br>在老者的搀扶中，白衍缓缓起身。</br>这时候，所有衍城百姓通红着眼睛，看向白岩，其他四周所有守卫的边骑将士，也都看向白衍，就连数不清的坟土面前，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倒酒孩童，都看向白衍。</br>比起李牧，白衍与他们赵人接触的时间很短，然而时间短却不能代表百姓感受不到白衍的付出与心意。</br>不管是上书咸阳求粮，还是处理掠卖一事，甚至是率领边骑保护雁门百姓。</br>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过这一件件事情。</br>白衍！</br>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或许对于此刻所有人来说，都已经深深刻烙印在骨子里。</br>片刻后。</br>白衍在几个老者的相送下，最后看了许久这片墓地，方才转身带着诸多边骑将领离开。</br>来到衍城已经不少时日，白衍也不敢再多逗留，郡守杨老已经书信询问好几次，魏老也送来书信，另外，大战后，所有立功将士的爵位，全都要他书写上报咸阳，命人请功赏爵，还有边骑将士的整顿这些都需要他去处理。</br>每一件事情背后，都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程量。</br>“你们可要多留下来两日？”</br>白衍看向领兵南下后，再次归来的虞和、惠普等将领，猗坊是他们的生死之交，如今猗坊战死，他们不可能不来送猗坊一程。</br>战马旁，各自牵着战马的惠普、虞和等人，看着远处的衍城百姓，看着那些人影，目光满是伤感。</br>“将军，吾等也不留了！”</br>惠普微微摇头说道。</br>再留下来，也不过是徒增分别之痛，猗坊之死，日后他们会等机会讨回来。</br>“走！”</br>白衍见状，点点头，率先骑马离去。</br>惠普、虞和等人，纷纷骑马，调转战马跟在白衍身后。</br>然而，在边骑将士的护送下，在虞和等人的跟随中，白衍还没骑马多久，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人站着的男子见到白衍一行人后，跪在地上。</br>男子背上，似乎是背着一把用布裹起来的剑。</br>“何人？”</br>牤骑马上前，勒住马绳，看着那个男子询问道。</br>此刻，虞和、惠普，以及其他边骑将士，全都拉住战马，目光看着年纪轻轻的男子，不过与牤不同，当虞和、惠普，以及其他边骑将领看到那男子后，全都露出复杂的目光。</br>“吾要报仇！”</br>跪在地上的男子，听到牤的询问，抬起头，一脸愧疚、自责的看向白衍，开口说道。</br>“报仇？”</br>白衍眉头一皱，不明白这男子是何人，正准备开口说话时，一旁的虞和看向白衍。</br>“将军，他是猗坊的长子，猗……忠！”</br>虞和说出那个名的时候，看向猗忠的目光，很难形容。</br>“猗忠！”</br>白衍听到虞和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原本眼神中的好奇缓缓消失，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猗忠。</br>猗坊身为边骑的将军之一，此前是李牧麾下的干将，白衍此前自然调查过，也清楚猗坊有一长子，名忠，不过与猗坊不同，跟着李牧的猗坊清楚赵国背后的阴暗，于是不顾猗忠从小的夙愿，不顾猗坊想跟着李牧，而安排去从仕。</br>这件事情当初闹得很大，最后听说还是猗坊找到一个机会，请求李牧，在安排长子见李牧后，由李牧最终成功说服长子，让其放下从小熟读的兵书、武艺，而去从仕。</br>也是如此，李牧死后，赵国亡国，接二连三的打击过后，猗忠看到父亲居然效忠敌将白衍，气急之下改名猗忘，后面听说离家出走。</br>这些都是白衍命人打听到的消息，虽是三言两语，但其中曲曲折折，想想都能知道，一定很复杂。</br>不然，虞和、惠普以及其他边骑将领，又怎会露出那般眼神，恐怕猗忠离家前，一定对着其父猗坊说过一些伤人的话。</br>想到这些。</br>白衍挥动马绳，轻轻踢了一脚马肚子，驾驭着战马朝着善无城方向赶去。</br>猗忠流着泪，怔怔的跪在地上，当白衍的战马从其身旁经过时。</br>“你错过了你父亲的入土的日子，而杀死伱父亲的人，在北方！”</br>白衍轻声说道，随后便直接从猗忠身旁离开，没有看向猗忠一眼，只是告诉猗忠，杀死猗坊的人，在北方草原，那个部落叫做匈奴。</br>白衍没有收留猗忠，给猗坊将军安葬时，白衍见到猗坊将军的夫人，头发花白的双老，也亲眼看到过，因为干旱，早已经散尽家财，猗坊那空荡荡的府邸。</br>猗坊的次子三子，也都已经见过，一个十二，一个不到十岁，衣着都是普通的粗衣。</br>离开前。</br>白衍私下里，让吕氏送来数十金，没有给猗坊家人拒绝的机会，并且强硬的勒令他们不准给别人，用于那两个孩子日后的花销。</br>白衍比任何人都清楚，猗坊战死，但有猗坊的根基与名声在，那两个孩童不该因为没钱，而毁掉日后的机会，想要拥有人脉，有父辈名声的情况下，很多时候不需要很多钱财，然而却决不能没有钱财。</br>“白将军，还望给猗忠一个机会，恳求将军！”</br>身后传来猗忠转身，绝望哀求的声音，猗忠似乎在磕头。</br>白衍闻言，没有停下。</br>“你无法理解你父亲为何要归降，你父亲昔日说得没错，你不适合入伍，更不适合领兵！”</br>白衍说道。</br>一旁骑马的虞和、惠普听到白衍的话，没有言语。</br>然而身后猗忠哭泣的哀求声，虞和、惠普双眼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些许不忍，他们二人与猗坊，亲如手足，结为世交，他们二人也视猗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