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劫的过去，艾欧尼亚的未来

    “改革...”易喃喃念叨着四个字。</br>这两个字虽然听起来平澹无奇，但不知怎的，细读起来竟然有种杀气腾腾的意味。</br>因为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br>改革，怎么改？</br>艾欧尼亚的土地一共就这么多，而且还都是已经有主人的。</br>你领风者说要让贱民和贫农翻身，要让他们也有地可种，那这些土地的原主人该怎么办？</br>易大师只是稍微想了一想，就有些不寒而栗。</br>正好，这时李维也说到了这一点：</br>“根据锐雯同志这些天的采访调查，我们可以得知：”</br>“衣蒲河港流域80%的乡村土地，都被仅占总人口10%的地主和富农牢牢控制。而艾欧尼亚其他地方的情况，也不会比这里好上太多。”</br>“无地的贫农和贱民，实在太多了。”</br>“我们要做到耕者有其田，就得从地主手里分地。大家觉得，他们会乐意么？”</br>【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br>当然不乐意。</br>地主也有话讲的：咱家祖上十代努力积累下的土地，凭啥要分给你？</br>“那他们要是不乐意，我们该怎么办呢？”李维问。</br>“这...”易大师已经能听出他话里的杀气了。</br>果然，只听李维说：“在祖安，对待那些过往无严重罪行、主动配合改造的企业家，我们可以采取赎买和合营的温和方式加以改造。”</br>“可在艾欧尼亚，我们不可能去花钱赎买地主手里的土地。”</br>“原因很简单。艾欧尼亚太大了、地主太多了，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br>“如果要让地主能舒舒服服地拿到这笔钱，那万万千千的贫农就得为地主老爷买单，为这笔巨款付出无数血汗。”</br>赎买这种方式，只适合在有一定经济基础的小国进行。</br>艾欧尼亚这个庞然大物，如果要强行搞土地赎买，结果只能是：</br>地主拿不到足够的赎金，怨恨你；</br>贫农分不到足够的土地，还要承担这笔给地主的巨额赎金，也怨恨你；</br>城市精英被拿钱进城的地主抢了生意，又因为筹措赎金需要被提高了税收，还是怨恨你；</br>宗教人士因为有信仰之争，更是与你不死不休。</br>......</br>一口气把社会各阶层都得罪了个干净，跟自寻死路无异。</br>“所以，我们要认清客观条件，认清我们的基本盘是谁，谁可以团结，谁不能团结。”</br>“不要想着可以谁都不得罪，不流血地带来变革。斗争不是请客吃饭，天下没有这种好事。”</br>“所以，在艾欧尼亚...”</br>在艾欧尼亚，领风者不可能走温和路线。</br>只能用拳头跟人讲道理。</br>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项。</br>“...”易大师听得一阵心惊。</br>艾欧尼亚有多少大地主？这、这得与多少人为敌？</br>如果要把这土地改革彻底推行下去，又得掀起多少腥风血雨。</br>易大师本能地不愿去想。他在是否与领风者加深合作的问题上，也变得愈发犹豫。</br>这时，李维就像猜到他心里的顾虑一样，继续说道：</br>“我知道有人会觉得，这样做太无情、太残忍。”</br>“地主里也有好人，也有靠勤劳致富积累家业的人，剥夺他们的土地有些说不过去。”</br>“但我们即便不去考虑，这种没有任何罪行的大善人，在地主中间到底能占多大比例...”</br>“我们之前在祖安做改造工作的时候，就已经明确过一点：人的善恶好坏，不影响其所属阶层的进步或落后。”</br>“而单从经济角度上讲：”</br>“地主阶层的原罪甚至不是导致社会不公，而是他们影响了土地的平均产出。”</br>为什么土地，在地主手里产出很低？</br>因为传统的土地地主，就是这样的一批人：</br>他们会把财富全部存起来，唯一的消费，就是改善个人生活：唯一的投资，就是兼并土地和放高利贷。</br>为什么？</br>因为土地兼并和放高利贷，这两种投资方式太稳定、太暴利，来钱太容易了。</br>投资建工厂、做生意，容易亏得血本无归。而地主们只需要牢牢把握着土地和佃农，一边收租一边放贷，就能有稳定的租金和贷款利息收入。</br>贫农就像是他们圈养的奶牛。他们只需要占据这片草场不松手，奶牛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为他们提供奶水。</br>有这么稳定可靠的收入来源，地主们自然不想改变、不思进取。</br>而要提高土地平均产出，则需要对农业进行大规模的投资。</br>比如说，修水坝、水渠，完善灌既系统；买化肥，提高土地肥力；买设备，提升生产效率。</br>贫农当然付不起这个钱。</br>大地主虽然承担得起。</br>但化肥和机械设备在落后农业国极其昂贵，进口需要花大价钱。他们可不会做亏本生意。</br>而修筑灌既系统又是大工程，他们又很少有人愿意做这种巨额的长线投资。</br>毕竟，平时收租放贷就能稳定来钱，那还干这劳心费力的事情做什么？</br>“所以指望这帮地主老爷去推动工业化，是万万行不通的。”</br>“他们就是艾欧尼亚通向现代化的最大障碍。如果不让他们退出历史舞台，那艾欧尼亚人就还得继续受苦、受穷、受人压迫，甚至沦为贱民。”</br>李维在会上康慨激昂地发言，声音也不加掩饰地随风传到了村外。</br>易大师听着他的这番讲解，神色也渐渐动容起来。</br>“这个阶层，应该被消灭...”他相信了这一点。</br>可易还是纠结。</br>出身无极剑派的他，天然地厌倦杀戮。</br>现在领风者说要用暴力手段去对待一整个阶层，那么多人，还是艾欧尼亚人...他便本能地感到犹豫。</br>“劫。”易大师纠结不定，不由转头看向他的新朋友：“你怎么看？”</br>“我么...”劫一阵沉思。</br>他想了许久，却只对易回答：“我是贱民。”</br>“哎？”易微微一愣。</br>“你知道贱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劫又问他。</br>“额...”易有些尴尬。</br>事实上，从小在无极村这个世外桃源长大的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山外有贱民这种东西。</br>他只知道山外的贱民很苦，但又没跟贱民们仔细聊过，所以也不知道他们能有多苦。</br>“我知道，我还记得。”劫说。</br>劫自小出生在一个贫农家庭。</br>他还记得，他家在他父亲那一代，就已经失去了全部土地，成了只能为地主老爷耕种为生的贱民。</br>而艾欧尼亚的孩子天生体质过人，所以这里穷人家的孩子，当家当得还要更早一些。</br>“我从3岁起，就开始为家里分担农活。可即便我跟父亲如何努力，如何工作到精疲力尽，我们也很难吃上一口饱饭...”</br>“不、不会吧？”易大师已经开始不能理解了。</br>艾欧尼亚的土地肥得能攥出魔力结晶，种啥不能吃饱饭啊？</br>他们无极村的村民，每年收获的粮食不光够自己吃，还能剩下很大一部分去养鸡养猪，让村民们天天都吃上肉呢。</br>劫：“......”</br>他无语地看了这位涉世未深的易大师一眼，说：“因为，你还得给地主交租，给地主还贷。”</br>“租有这么高？”易不敢置信：“还有，你们怎么还借了地主的钱呢？”</br>劫：“.......”</br>他不再说话，只是用看弱智的眼神打量着易。</br>易渐渐地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知，便尴尬地不吭声了。</br>而劫则继续讲述：“那时留给我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永无止境的疲惫与饥饿...”</br>“好在，我父亲很爱我。”劫还依稀记得，他父亲那梭梭草般枯瘦、干瘪而又顽强的身体：“为了能让年纪还小的我至少能吃饱一点，他哪怕自己饿着，也要把口粮匀我一份...”</br>“呼...”易稍稍松了口气。他总算从这黑暗窒息的苦难中，看到点能让人喘息的闪光点了。</br>“还好，你有个好父亲。”他感叹道。</br>然后只听劫说：“4岁时，我父亲把我丢在了山里。因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