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莫德凯撒的蓝图

    翌日傍晚，来斯特与凯隐如约而至。</br>“来斯特司令，欢迎欢迎。”托米利将军如往常一般，将他们迎入庄园的会客厅。</br>来斯特环顾四周，会客厅里除了他们，就再也没有别人。</br>“托米利将军。”来斯特不动声色地问：“您不是说，今天还有几位朋友要过来么？”</br>“哈哈。”托米利笑道：“那几位朋友都是好酒之人，现在还在我家的地下酒窖里，欣赏我们托米利家族的酒品窖藏。”</br>“地下酒窖？”来斯特暗自会意。</br>他不动声色地说：“正好。我也正想看看，托米利将军您还有什么珍贵窖藏。”</br>“那您就跟我来吧。”托米利将军微笑点头。</br>但他却没有立刻动身带路，而是将目光悄然投向一旁随行的凯隐。</br>凯隐试探着看向来斯特。来斯特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凯隐。”</br>“是。”凯隐这才神情平静地退到一边，找了个位置安静坐下。</br>“来斯特司令，这边请。”托米利将军终于动身，引领着来斯特离开会客厅，向这庄园的深处缓缓走去。</br>两人在凯隐的无声注视下并肩离去，身边也没有任何管家和仆人的跟随。</br>很快，来斯特随之来到那地下酒窖的入口，见到了那道蜿蜒向下的长长阶梯。</br>阶梯那头没有亮灯，黑漆漆的就像是通往地狱。</br>站在这一片黑暗之前，托米利突然说：“来斯特，还记得我们当年追随杜克卡奥将军，在恕瑞玛打过的仗么？”</br>“当然。”来斯特说。</br>当年他用雷霆手段无情地击溃并屠灭了一座妄图反抗帝国统治的恕瑞玛城邦，震慑得一众北岸城邦不敢再言反抗。</br>那是他职业生涯中的辉煌时刻，是他作为帝国英雄的光荣勋章。他当然不会忘。</br>“这是我们赌上性命换来的荣誉。”托米利感慨地说：“为了漂亮地赢下那场战争，我的两个兄弟都战死了。他们都是帝国的英雄，就像你我一样。”</br>“但是...来斯特，你知道吗？”</br>托米利微微一顿，自嘲地说：“杜·克卡奥将军，也已经在祖安写上回忆录了。”</br>“对于这场他亲自指挥的战争，对于我们的所作所为，现在的他似乎有不一样的想法。”</br>“这...”来斯特脸色一冷。</br>那些已经投靠了祖安的诺克萨斯将军，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写回忆录。</br>而且写就算了，他们还老是在回忆录里添油加醋，动不动就把黑锅甩给上司同僚，把自己则描述成一朵身不由己、随波逐流的白莲花。</br>结果就是，除了乐芙兰那本由李维亲自审稿的《我的前半生》（暂未公开出版），其他人的回忆录，几乎都被他们写成了半纪实的第一人称小说。</br>搞得那些还没投风的帝国将军看到这些老同事的文章，都恨不得飞去祖安撕烂他们的嘴巴。</br>“杜·克卡奥将军他写了什么？难道他把屠城的黑锅，全都甩给我们了？”来斯特不悦问道。</br>“这倒没有。”托米利摇了摇头：“杜·克卡奥将军没有那么无耻。”</br>“他只是如实地将那场战争的细节，将我们每个人扮演的角色，我们在恕瑞玛的‘丰功伟绩’，原原本本地写出来了——”</br>“以一个罪人的口吻。”</br>托米利在“罪人”二字上悄然加重了语气。</br>来斯特顿时沉默。</br>“杜·克卡奥将军已经算是被领风者优待的了。可他仍旧是人们眼中的罪人。”</br>“他接下来的这一生，可能都得跪在那些本应匍匐在我们脚下的恕瑞玛野蛮人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忏悔他的罪行。”</br>“杜克卡奥将军都是如此，其他人呢？我们呢？我们可也是诺克萨斯的英雄，领风者眼里的大罪人啊...”</br>“够了！”来斯特不忍再听下去了。</br>他冷着脸看向那幽深如狱的地下，看向那道阶梯通向的黑暗：“托米利，你用不着扇动情绪。”</br>“我今天能来这里，就已经做好准备了。”</br>“包括...”托米利也看向眼前的那片黑暗：“下地狱的准备吗？”</br>“当然。”来斯特坚定地说：“我不管她是谁，是什么。”</br>“我只知道，我踏着尸山血海从贫民窟里一路爬到这里，不是为了再掉下去的！没人可以夺走我努力得来的一切！神也不行！”</br>“好！”托米利满意地点了点头。</br>他没有踏上那道阶梯，只是鼓励地对来斯特说道：“去吧，神使大人正在下面等你。”</br>来斯特丝毫不作犹豫，闻言便大步地向下走去。</br>他走下那长长的阶梯，穿过地底幽深的甬道，终于在那长廊尽头见到一扇铁门。</br>来斯特果断地推开了门。</br>他怀着希望，看向那门后的世界。</br>然后，他就看到了...</br>“艾弥丝坦？！”来斯特愕然愣在原地。</br>“是的，是我。”艾弥丝坦微笑欢迎：“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来斯特——归根结底，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人。”</br>“...”来斯特没有回应。他脑子还是懵的：</br>那所谓的神使大人，他最后的希望，竟然就是艾弥丝坦，这个在一年前就被他亲手送上断头台的死人？</br>不...这不是死人，这是死鬼。</br>虽然艾弥丝坦仍保留着生前的形象，但她的身体却已经变成了虚无缥缈，且时刻散发着灰暗荧光的灵体。</br>她不是人，她是一个亡灵。</br>但亡灵在符文之地也不算稀奇。来斯特以前路过比尔吉沃特海域的时候，还顺手杀过不少。</br>“你是神使？”来斯特眼中充满了怀疑。</br>就你？你就算变成了鬼，恐怕也没有多厉害吧？</br>“呵。”艾弥丝坦没有用言语解释，只是用行动给出回答。</br>只见她轻轻一挥手，一股涌动着强大魔法能量的亡灵黑雾变便凭空涌现。</br>“轮回绝境！”黑雾迅速笼罩了这间庞大的地下密室，将门里和门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br>黑雾之外是生者的世界，而在这黑雾之中，弥漫着的却是令人窒息的死亡之力。</br>在这股力量面前，凡人是那么卑微渺小。</br>“这、这...”来斯特的身体在颤抖。他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瞬间坠入了死亡炼狱，无力反抗、无力挣扎，更无法逃离这片绝地。</br>“这种力量...”他本能地恐惧颤抖，又惊喜地抬起头：“你是从哪得到的？”</br>“看来你是相信我了。”艾弥丝坦一声轻笑，便挥手驱散了那片黑雾。</br>然后她才语气认真地回答：“这股力量，正是吾主莫德凯撒的恩赐。”</br>一阵微妙的沉默。</br>来斯特脸上涌现的那惊喜之色，瞬间变得僵硬。</br>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愕然质问：“莫德凯撒？千年前的那个暴君？”</br>“没错。”艾弥丝坦回答：“我正是莫德凯撒陛下的使者。是陛下将我从冥界送回了物质领域，让我为他的归来做最后准备。”</br>来斯特这下明白，艾弥丝坦是怎么变成亡灵，又怎么复活的了。</br>在背后策划这一切的莫德凯撒，也的确是领风者的死敌，是足以与迦娜女神匹敌的神明。</br>然而...</br>“你们这群疯子，竟然连莫德凯撒都信？”来斯特咬牙切齿地骂出了声。</br>他现在都恨不得把托米利这个坑爹货拽过来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br>这帮贵族是疯了吧？</br>为了对付领风者，竟然为莫德凯撒这种邪神带路？</br>莫德凯撒是什么人？他就是一个杀人狂，一个变态暴君，一个渴望把所有人都变成亡灵奴隶的极端反人类份子啊！</br>还指望他来保护贵族的利益？</br>两个人类摆在这个杀神面前。他会在意谁是低贱的，谁是尊贵的吗？</br>如果说有什么选择能比投靠莫德凯撒更蠢，那就只能是给虚空当带路党了。</br>就算是在领风者治下当一个平民，当一个罪人，那也比在莫德凯撒的统治下当一个永世不得超生的亡灵奴隶要好啊！</br>来斯特是反动，但他可不反人类。</br>毕竟，他也是人类的一份子。杀别人就算了，哪个疯子会蠢到灭自己的族呢？</br>“来斯特，冷静一点。”艾弥丝坦似乎早猜到了他的反应。</br>她语气平静地回答：“看来，你是对吾主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一些误解。”</br>“哦？”来斯特微微一愣。</br>的确...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