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激敌

    第238章 激敌</br>杜妗走上阁楼，公孙大娘与那张家管事正站在窗边。</br>往驿馆门外看去，只见郭元良、宋励等人带着礼物，还在那央求着见张三娘。</br>“还是来了，怎么办？”</br>“无妨，早晚的事。”杜妗开口道：“让宋家的两个小娘子进来，只让她们进来。”</br>“喏。”</br>说罢，杜妗转向公孙大娘，行礼道：“张家小娘子也该发些脾气了。”</br>“放心，见惯了的，知道怎么做。”</br>如此安排过后，旁人都去办事，唯留下无所事事的杜五郎。</br>眼看驿馆外那两个纨绔吵吵嚷嚷，杜五郎不由担心道：“这才过了一天啊，二姐你的计划马上就要败露了，王仪可还没见到韦府尹呢。”</br>“闭嘴。”</br>“我总得替二姐出出主意。”</br>“既然敢这么做，有甚好慌的？”</br>杜妗得了薛白的耐心安抚，此时反而不甚担心，平静地教导着弟弟。</br>“我的计划没什么可败露的，以小博大，想从别人手上抢权柄，你还想要有十全十美的万全计划不成？计划就是个方向，向着那个方向、神挡杀神，这才是做事的态度，懂吗？”</br>“哦。”</br>杜五郎认为自己大概是没必要懂的，他与二姐、薛白是两类人。</br>“反正，就是我替你们瞎担心了呗？”</br>“担心没有用。”杜妗平静道：“做好一起死的准备就好。”</br>“二姐别吓我了，我才刚成亲。”说到薛运娘，杜五郎道：“一会我去过了县署，可得去看看丈娘。”</br>“我有时真羡慕伱。”</br>杜妗微微叹息一声，又想起天宝五载那个冬天，全家差点破家灭门。</br>这世道，连太子良娣的身份都保不住家人，岂能不随时准备着以命相搏？</br>~~</br>驿馆外，郭元良、宋励的脸上还带着笑意。</br>“我们是来赔礼道歉的，大唐的小娘子哪有躲在深闺里不见人的？”</br>郭元良一心求见，忍不住拿话激了一下门外的护卫，这是他与别的小娘子调情时常用的手段。</br>他心中起了怀疑，但又觉得那猜测太过于大胆了，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心想先确认一下，因此难免有些急了。</br>敢出言相激，潜意识里他其实已有了倾向。</br>庭院中，张家管事大步走了出来，问道：“你方才说什么？”</br>“我是说……”</br>“啪！”</br>一声重响，宋励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郭元良的脸已被张家管事一巴掌抽得通红，他连忙避开两步。</br>“你敢打我？”</br>郭元良捂着脸，错愕之下惊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br>“啪！”</br>张家管事不等他说完，抬起另一只手又是一巴掌，反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br>郭元良连退数步，退至他的仆从之中，却不能像平时那样招呼人手上前，想了想之后，冷静下来，换上了诚恳的态度。</br>“是我无礼了，这两巴掌就当是对张家小娘子赔罪，但掳人之事是误会……”</br>“误会？圣人表侄被掳，主谋还敢在此风言浪语，我看这偃师县是反了天了！”</br>郭元良竟是是被这句话吓到了，颤了一下，慌忙又是一揖礼，道：“绝非主谋，绝非主谋。”</br>他也说不出别的来。</br>虽然本就怀疑对方是假的，但这上柱国公府的气势压过来，让他根本无法冷静应对。</br>“掌事，我与他不是一伙的。”宋励上前，温文尔雅地施了一礼，道：“我深恨那些恶徒惊扰了张家小娘子，得知那地方与郭家有关，便将他揪来……”</br>“知道了，让你家两个小娘子进去吧。”</br>“多谢掌事，多谢。”</br>宋励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郭元良，竟是当即对这位多年的老友翻脸，喝道：“你还不快滚？！”</br>其实，来之前，他也听郭元良说了些奇怪的话，说张家小娘子是假的之类。</br>他差点就信了。</br>此时看来，也许这郭元良才是想攀高枝的那个，因知郭家一个商贾贱类配不上，故而出手掳人。高崇则是收了郭家的好处，到处打圆场，好让他来个英雄救美。</br>这些人千方百计想让他死心，可见人情险恶。</br>~~</br>郭元良转回他在偃师县的宅邸时，郭万金已经从县署回来了，正坐在堂上。</br>郭家是巨富，往日行事却不甚张扬，在此间的宅院也不大，摆的只是些平平无奇的奢华之物。</br>“脸怎么回事？”郭万金抬头一见儿子，不由怒道：“姓宋的敢打你？”</br>“张家管事打的。”</br>听的这一句，郭万金怒气便消了，反而点了点头。</br>郭元良又道：“但也未必就是张家管事？”</br>“何意？”</br>“阿爷，我说了你可莫不信。”郭元良犹豫了片刻，道：“我怀疑那张家小娘子是假的。”</br>“假的？”</br>“我看她的画像，感觉像是送给公孙大娘那个李十二娘……”</br>郭万金却没有不信，表情反而很郑重，手里摩挲着一个玛瑙杯子，回想着那张家小娘子到洛阳之后发生的一切。</br>因她住在玉真公主的别馆，公孙大娘去拜访，刘长卿写诗，根本就没人怀疑过她是假的。但之后马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还矛头直指张家。</br>“老夫得立刻去见高县丞！”</br>……</br>高崇正在宅中与李三儿说话，得知郭家父子来了，让李三儿在一旁坐下。</br>待听了郭元良的叙述，他也不算太意外，反而像觉得有趣，笑了起来，道：“没想到薛白这么大胆。”</br>“我也觉得他不该如此，若是假的，往后如何能瞒得住？如何向张家交代？公孙大娘也不应该帮他。”</br>“真的假的，一见不就知道了。”高崇道，“这里是偃师，县官出面当和事佬，她还能一直躲着？再不行，派人往长安一趟便是。”</br>“是。”</br>“等县令去驿馆见她，你扮作随员去看一眼，拿掉薛白的由头不就有了吗？让你们的人也都做好准备……先去见县令吧。”</br>郭家父子得了主意，告辞而去。</br>高崇抬起酒杯，与李三儿对饮了一杯，道：“薛白行事不择手段啊，这点倒与阿尚相像。”</br>“小人也是一见他就想到了高郎君，县丞是否问一问他？县尉也不能一直换。”</br>“我也有正有此意。”高崇沉吟道，“等拿下他了，我会给他一个选择。”</br>~~</br>中午，县署大门外，门房赵六眼看着县令的仪驾离开，身后的随从中还有一人看着有些陌生。</br>赵六眼尖，且这县署里哪个人他不认得？忽然跑出一个生人跟着县令，他不由仔细看了两眼，认出了那是方才进了县署的郭家二郎，心中登时感到万分奇怪。</br>“都听闻郭家牵扯到了略卖良人的大案，莫不是郭二郎挟持了县令？”</br>脑中这念头冒出来，赵六自己都感觉到荒唐。但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br>得去告诉高县丞。</br>赵六才迈了两步，恰见齐丑叼着一块馕过来。</br>“齐帅头。”</br>“莫叫我帅头了。”齐丑笑道，“如今这偃师县的帅头是我阿崭兄弟。”</br>赵六知道他最近与薛县尉走得近，不敢与他多待，笑着就要走开。</br>“六儿啊，你过来。”齐丑却招了招手，递过一个荷包，道：“给你和你阿兄说个媳妇。”</br>还未反应过来，赵六已感到手上沉甸甸的，不由惊道：“这哪敢？”</br>“蠢材，傻等着，你等得进六曹吗？没听说帐史的位置孙主事已经给了他那字都没认全的傻侄子了吗？”</br>赵六还是把那荷包往外推。</br>齐丑却不肯接，道：“整个县署就你最可惜，识字又会算账，但到现在还在看门。大胆拿了，你阿娘等着抱孙子，可她还有几年？”</br>说着，他附耳过去，压低声音又道：“县尉奉了圣人的旨意、从长安来查大案，他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你自己想清楚。”</br>赵六想到县尉说的“带老母亲与残废阿兄到长安”，推还荷包的那只手就无力地落了回去。</br>齐丑笑道：“跟我来，县尉问你几句话。”</br>“好。”</br>赵六无意识地将荷包揣进怀里，脑子里迷迷糊糊，一路到了县牢。</br>薛白正在问案，虽然没用刑，案上的供纸上却写了很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