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南宫羡低头捡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枕头,亲手塞到封映雪身后。
“你去睡床。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他说,语气平静,却透露着些许无奈。
“不用,这张小床很好,又软又暖和,像我家乡的床。”她笑眼弯弯的说。
那就随你高兴吧。”他见她如此坚持,也不再说什么,带着一脸失落,走回里屋。
听到他换好衣服上床躺下,她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了今晚这场仗,她其实在心里纠结了一整天。昨晚她几乎失掉了所有的阵地,好在刚才的最后
一刻,她成功抓住了他的弱点,其实也是她自己的痛点,才挽回了败局。
躺在将军榻上,回想起白天发生的种种,她内心也很矛盾。他的体贴细心,和无微不至的守护,
像细雨一般渗入她的内心。他的强大,有让她心动。他的脆弱,也有让她心疼。可让她完全接纳
他,她不能。
未来的去留,还这么不确定,她怎能安安心心的和他过夫妻生活呢?她是要回去的,而且如今
看来,是真的有机会回去的。她不能给自己平添一个扯心连肺的牵挂。
许这一日是太累了,即使两个人都是满腹心事,却也都先后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封映雪从窗子外的景致可以看出,已经日上三竿了。
这一觉睡的太沉太香,褪去她这几天所有的疲惫。
坐在将军榻上发了一小会呆,又竖起耳朵听了听里屋的动静。似乎没人。
探头望去,床上果然已经空空荡荡。
去餐室吃早午饭,没见到南宫羡的人影。
完了饭,她让桃杏桃菲和胡丑娃自由活动,她要自己呆一会儿。
过书房,书房的门紧闭着。封映雪探头朝窗子里望了一眼,侍卫立刻告诉她,王爷不在里面。
“我就是随便看看,又没有要找他。”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
野,聂萧和魏子轩都不在府里。只有阿烈,拴在花园里自己和自己玩。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去哪儿了?”封映雪蹲在地上,抱着双膝,问阿烈。
阿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问你什么都不说,要你有什么用?不如宰了涮火锅。”她嘀嘀咕咕的说。
烈忽然站起来,朝她叫了一声,把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娘娘,您怎么在这儿和阿烈说话呢!”王妈妈路过花园,被她的样子给逗乐了。
没,我见他闷,逗它玩儿呢。”封映雪起身说道。
“我看,是因见不着王爷,娘娘觉得闷吧。”王妈妈笑着说。
哪有?我才不闷呢。我不知道多清静。”她嘴硬的说。
“王爷他们一大早就出门了。见娘娘睡的香,就没叫醒您。”
“是吗?”封映雪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含含糊糊的从嘴里挤出一句。“去哪儿了?”
啊?”王妈妈压根没听清楚她的问题。
去哪儿了?”她这才又勉强的重复了一句。
我是问冷野!”她又急急的补了一句。
妈妈笑着摇头:“冷侍卫一个人去西郊兵营了。”
哦。”封映雪折过一枚树枝,又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子轩呢?他去哪了?”
子轩的远房亲戚来京城找他,他们去逛街了。”
哦。”封映雪闷闷的应了一声。
“您是不是还想问聂侍卫去哪儿了?”王妈妈笑着问。“您为什么不直接问我,王爷去哪儿了?”
“那,他去哪儿了?”她终于嘟嘟囔囔的问出自己的心事。
“王爷一大早,就带兵出城了。应该是去镇压先前的叛军。”
“啊?”封映雪不由自主的惊呼了一声。“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说一声就走!太离谱了!”
王妈妈却安抚她道:“比起他每回去宫里。我倒从不担心他带兵打仗。王爷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
娘娘不要太担心。”
我才懒得管他。”她还是很生气,丢下树枝,便跑回自己房里。
一整天,封映雪都处在一种焦灼的状态下。连狼人杀和斗地主都没心思玩。
妈妈见她魂不守舍的,便说要带她出去逛逛。可她连这都拒绝了。
傍晚,冷野回来了。南宫羡没有回来。
饭过后,魏子轩回来了。南宫羡依然没有回来。
家都神色如常,只有封映雪一个人,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完澡,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却觉得越来越冷。
这屋子,不知道为什么变的这么大!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空旷啊!
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
看,二更天了。
“刚结婚就夜不归宿!臭鲨鱼!”
深夜的竹马巷,没了白天的喧嚣。周围屋子里零星灯火,照着平坦的石板路地面。
两匹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在马上的南宫羡和聂萧,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疲倦。
到了襄王府门口,南宫羡翻身下马,第一时间被一个坐在门槛上的小小身影捉住目光。灰暗的世
界里,只有这一束是彩色的。
丢下马绳跑过去,发现此时的封映雪已经睡着了。
旁站岗的侍卫无辜的说:“属下劝了好多次,娘娘就是不肯进去,非要坐在这儿。还非说不是等
您。”
南宫羡略带疲惫的脸上,立刻露出温柔的笑意。俯身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脱掉自己的斗篷裹
在她身上,抬手将她抱了起来,走进王府大门。
映雪在他怀里便醒了,但没吭声。毕竟白马王子和公主抱这两个桥段是每个女孩子从小到大都
梦寐以求的,更何况还同时上演。
的手很规矩,手臂像铁一样坚硬有力。九十斤的重量,在他怀里轻的像一只猫。
进了卧房,她被轻轻放在将军榻上,盖好被子。
去浴池沐浴时,她一直在假睡等着。
等他再次推门进来时,带进来一屋子的松香味。
她感到他在走近,赶忙凝神控制住眼珠,不让它们转来转去。
香味和他的呼吸同时扑面而来,她心里一紧,就感到额头被他轻轻的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