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嫁女儿,少不了要哭哭啼啼一场。
毕竟何鹭儿,真真是他们夫妻俩的掌上明珠。也是两个哥哥从小宠到大的宝贝。从今日开始,她就是人家家
的小妇人了。
前来贺喜的马车,将整个竹马巷挤得水泄不通。
宾客们,也如同潮水一般,涌进襄王府。
潘家人来了,顺天镖局的常远兆父子也应邀带着何慕云与霜儿前来贺喜。潘竹青虽然没有到场,却让薛九带
着那日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兄弟余楔前来赴宴。这些人,都是与冷野和南宫羡经历过生死的人,自然都受到了
襄王府最最亲厚的招待--与南宫羡夫妇同桌。这简直羡煞了那些本想趁机巴结献媚的官员。
南宫羡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在征求了映雪的同意后,与同桌的几位畅饮起来。结果果然喝得一桌子男人都
东倒西歪,包括高冷的常梓逸在内……
但映雪知道,这其实是丈夫对他们表示感谢的一种特殊方式。
能够为了当时一无所有的他拼死一战的人,用官职和金钱来答谢,都只能是侮辱。丈夫不想破坏这种珍贵的
情义,便只有给予他们作为伙伴兄弟才能享有的尊重与平等。
"映雪姐姐,朗月……没有来吗?"霜儿坐在映雪身旁,找了个机会问她道。
"哦,他没有来。"映雪回道。她可以体会到潘朗月不愿抛头露面的感受。更何况,这样的酒席,或许会勾起
他难以面对的回忆。
霜儿很失落,可表面上,却还是很坚强。趁着男人们觥筹交错之际,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卷轴,交给了映雪
。
"这是什么呀?"映雪问道。
"映雪姐姐,能不能麻烦您,把这个转交给朗月?他不肯见我,我也渐渐死心了。只希望他今后,能早日走
出阴影,恢复往日的神采。"
听她这么一说,映雪更加好奇,小心的拉开卷轴,只一小截,便立刻顿悟。
这是霜儿那时每日趴在灯下所做的刺绣。看眉眼便知道,绣的是朗月。
"你当初,让冷野帮你画朗月,便是为了这个吧?"映雪小声的问道。
"是啊。除此以外,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什么。"霜儿声音低落的说道。
映雪收起卷轴,心情有些抑郁。她此时此刻,多么想把一切告诉霜儿。多想告诉她,朗月是为了她才会被人
打断双腿的。多想告诉她,即使到了今时今日,她依然是朗月心中唯一的姑娘。
但是,映雪明白,朗月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她也没有权利去改变一个姑娘的人生。
照顾一个无法自理的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这一点映雪心里比谁都清楚,虽然,她也很快乐,很幸福。
但这份辛苦,却的的确确是不可忽视的。她不确定,霜儿是不是可以承受这样的辛苦,而且是一辈子的辛苦
。
更何况,朗月的情况比起南宫羡来说,更是糟糕多了。
"你放心,我会帮你给他的。不过霜儿,我觉得我朗月哥哥最想看到的,便是你能幸福。如果有机会的话,
不要耽误自己。"映雪忍着心疼对霜儿说道。
洞房里,冷野挑开了新娘的喜帕。
何鹭儿精致的小脸,被大红色的喜服衬托的格外好看。
冷野清俊的面容,也让何鹭儿目眩神迷。
当初,就是这样的笑容,让她从心底里为之迷醉。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从此刻开始,就是属于自己的
了。
"发什么呆呢?"冷野见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脸发呆,忍不住笑吟吟的问。
"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何鹭儿怔怔的说道。"你,真的是我夫君了?"
冷野在她身旁坐下,很自然的将她搂进怀里。"你说的对,就像做梦一样。鹭儿,我们能在一起,真的很不
容易。发生过这么多的事,如今想来,都是值得珍藏的回忆。"
"我知道,你一开始并不喜欢我,甚至还有点讨厌我。都是我死皮赖脸,软磨硬泡才把你拿住。"
何鹭儿的话,让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以后,就换我对你死皮赖脸。"冷野一边说,一边凑近她脸庞,将温柔的气息吹在她娇嫩的皮肤上,两人都
能听到彼此激烈的心跳,呼吸也都变的有些凌乱。
他们都意识到,自己在下一刻,就要发生人生中最重要的蜕变。
随着冷野印在她耳垂的一个吻,两人的剪影从窗纱上消失……
"你们几个小混蛋,在这儿干嘛呢?"魏子轩远远就看见洞房门外趴着几个偷听的家伙。有来福,胡子期,还
有几个王府里的小侍卫。
听到魏子轩的声音,他们几个一哄而散,一瞬间就跑的无影无踪。
"这些个小屁孩儿。"魏子轩笑着摇了摇头,便又走向宴会的方向。
花园里,阿烈正俯在潘朗星身边。
朗星一边喝着酒,一边时不时将牛肉撕碎了喂给它。
不远处的丝竹声和喧闹声,让此处的两只单身汪显得尤其孤单。
"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爹怎么不给你安排个媳妇儿?"朗星看着正在吃肉的阿烈,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倒也
是,你长这么吓人,哪个姑娘敢嫁你。"
说着,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忽然,阿烈停下嘴里的动作,警戒的站了起来。
朗星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就见一个人正要从这里经过。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若雅公主。
她也看到了朗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当目光落在阿烈身上时,整个人似乎都被点亮了。
走过来不由分说便抱着阿烈一顿搓揉。
可怜阿烈虽然不情愿,却也不敢反抗。刚见这疯丫头的第一次,便被她揍服帖了。因此,之后只能含泪任由
摆布。
朗星继续灌了几口酒,眼神不知不觉飘向远处。
"我方才听到你娘在找你。"若雅冷冷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才走开一会儿,就大惊小怪的,真是越来越烦了。"朗星不悦的嘟囔了一句。
"你是不是白痴啊?"若雅忽然抬起头,皱眉望着他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