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袍男动了动筷子,忽的抬眼道:“今晚上不用让她住屋子里,将她绑在外面树上。”
齐韵瞧了瞧天色,天色阴沉,看样子,估摸着晚上有雨。
师父的意思,要让她淋一整晚的雨吗?
她虽知师父并不良善,可这么对一个女子,的确有些过了,若当真恨,一剑杀了便是了,“师父,她会不会
受不住?”
“你看着办!”斗袍男子说完,再无其他言语。
江卿卿在外面把两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她实在不明白那个斗袍男和自己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她知道,即
便她做的再过一些,若斗袍男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份,她便不可能知道。
稍晚一些,天上果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江卿卿浑身衣裳很单薄,草屋中温度骤降,她除了感觉寒冷,再没
其他别的什么。
齐韵进来之际,瞧见她蜷缩在床榻一角,神色淡淡,如今她不用在她面前伪装,倒是省了几分心。
“你打算要把我绑出去?”江卿卿问道。
齐韵没说话,反从另外一间屋子里拿了件衣裳过来,“我想知道萧景轩过去的事,譬如,他的太子妃!”
“她的太子妃,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江卿卿淡淡道。
齐韵满目狐疑,妹妹?
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岂不是……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江卿卿继续道:“我是想离开这儿,不过,我也没必要骗你,你失忆后,没几次待在
京城中吧?这些事,你随便寻一个人,都能问的出来,至于你和萧景轩之间,我除了知道你一心爱慕着他,
其他的,却要问你自己,我很好奇,你为何会失忆,宫变后,你经历了什么?”
经历?
齐韵摇头,她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师父说,是在湖边捡到她的,她为了报答师父的救命之恩,便一直跟着师
父,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刀。
“你和你师父抓了我,到底为何?如今我在你们手里也跑不掉,还不能说?”
“师父说,你这个女人阴险狡猾,作恶多端,害的他家破人亡,实在该死!”齐韵语气中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
意味。
作恶多端?
江卿卿汗了汗颜,她很想知道,她让谁家破人亡了?
齐韵瞧她面上丝毫没有愧疚之色,猛的起来,怒声道:“似你这种女子,我怎么会担心帮你会不会难受?就
该让你在外面活活冻死!”
“齐韵,你只是没了记忆,我如今瞧着,你连脑子都没有了,这些都是你师父告诉你的吧?你师父连你过去
的事都隐瞒,却告诉你我的这些事,你如何知道,你师父是不是利用你对他之心,来控制我?你又可曾想过
,你师父为何不告诉你过去之事?”
齐韵沉默了。
“你见过你师父真容吗?你知道他口中所谓的家破人亡到底时何事吗?”
齐韵还是沉默。
她一无所知,可她不信师父会骗她。
就算是骗,江卿卿也不是什么好人,师父至少救了她的命。
“你好好待着吧,明早我会准备把你喊醒,否则师父那边不能交代。”
“等等!”江卿卿唤住她,“我需要月事带。”
齐韵愣了一下,她没准备这个东西,这小破屋子里也没有布之类的,若要去,只能去京城。
“不然你忍忍?”
“你好歹也是一个大姑娘,这种事如何忍?”江卿卿没好气道。
齐韵想着也不妥当,拿出腰间一颗药丸,她虽知面前这人是解毒高手,可若亲眼看着她服用下,应该不成问
题,“你服下这个,我去给你找!”
江卿卿吞了下去,齐韵还是不放心,绑住了江卿卿手脚,才离开。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江卿卿脑海渐渐昏沉,她知道,是自己体内的药渐渐起了效果,若是想不出办法,她连
仅剩的机会都不留下。
她双手被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桌子上有茶杯,江卿卿慢慢挪了过去,只听清脆一声,茶杯摔落,碎了一地,江卿卿费力捡起一角碎片,割
着手上的绳子。
只是绳子绑的结实,一时之间,她根本割不开,而她服下去的药正在发挥着药性。
来不及了。
只听“砰”的一声,桌子晃了晃,江卿卿只觉一阵尖锐的疼痛,膝盖上有血迹浸出来,她又用嘴接了茶盏碎片
,费力将膝盖伤口划开,让血流出来。
至少这样,她能保持清醒。
约莫着半个时辰,江卿卿才将手上绳子隔开,外面风雨大作,她浑身出了一通汗。
江卿卿连忙解了绳子,又将窗户砸开,爬了出去。
雨下的甚大,林子甚是密集,呼啸之声阵阵传来。
她依稀记得,草屋边有一条小路,如今怎么没有了?
江卿卿在小屋边转了一圈,亦没看见有通向外面的路。
估摸着,齐韵出去的时候,启动了阵法,如今她需找到阵法开启点,才有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尽量让自己稳下心神,细细观察了周围的光景,最后,抄起草屋前的桌子,朝东南角砸过去,一道反弹力
量袭过来,江卿卿急忙躲闪,桌子砸在草屋上,顷刻之间碎了。
与此同时,伴随着风雨声,江卿卿清楚听见有破空之声而来。
无数竹竿削成的利箭朝她涌过来,她迅速躲避,阵法太过凌厉,她躲闪之际,身上衣裳被擦破,浑身带着伤
,满身血淋淋的,极其骇人。
江卿卿庆幸自己失去的只是内力,她还能靠着自己灵巧的身手躲避,利箭停了下来,江卿卿浑身力气也被耗
损的差不多了。
她松了口气,打算看看出口,身后脩然一声,她连忙躲闪,不曾想,却是两边都有埋伏,她肩胄被穿透,血
迹止不住的翻涌。
然,阵法被破,林中小路呈现,她顾不得身上伤口,急急忙忙离开!
林中路不辨方向,江卿卿哪顾的上这么多,只要能离开这儿,去哪儿都是安全的。
齐韵从京城回来,看见的便是被破了阵法的林子,心中大惊,急急忙忙闯进去,草屋外面一片凌乱,屋子里
空空如也。
她将月事带狠狠扔在地上,“江卿卿!”
师父说的没错,她就是一个恶毒狡猾的人,亏得她还生了几分恻隐之心,不忍将她绑出去外面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