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然居内,以素云为首的几个丫头,在小心的侍候着床上的宁若初,因为稍睡了一会儿的原因,宁若初的
脸色较之她刚才昏倒的时候,多出来了几分的血色,看着这般的宁若初,素云是一阵的担忧。
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人推了开来,苏慕带着一抹紧张的表情,出现在了屋内。
一看到宁若初那般的躺着,苏慕的心,便不由的悬了起来。
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他送宁若初回到了宁国公府门口,再得到消息返回来的时候,宁若初竟然昏睡在了
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明明,刚才的时候,宁若初还在笑着和他说话。
心里面痛,痛的相当的难受。
苏慕几步上前,伸手拉住了宁若初那柔弱到无骨的小心,他轻语而问:“初儿,初儿……”
素云擦了一把眼泪,对苏慕回道:“大夫说,小姐是太累了,累到了极致,所以,这才睡过去的,大夫还说
了,明天早上,小姐就会醒过来的。”
大夫的话,不能全信,看到一向坚强的宁若初这般的样子,所有人的心里面,都是十分的难受的。
“好,既然是累了,那就让她睡一会儿吧,我坐在这儿,陪着她。”苏慕拉过了她的小手,细细的在自己的手
心中摩挲了起来。
素云开口劝道:“主子,您也好长时间没有休息了,要不,我给您找一张椅子,你靠着休息一会儿?”
“不,我就想要看着她,看着她醒过来,看着她没事儿。”苏慕的声音,格外的轻柔,他自然而然的伸手,抚
开了凌乱的盖在宁若初头上的乱发。
就这样,他静静的坐在这儿,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强大的困意,犹如是一张网一样,笼罩在他的头顶。
他好久都没有休息了,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就算是想休息,那也是睡不着的啊,现如今,困意袭来
,他几乎想要睡过去了。
白亦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冰冷的响了起来。
“三爷,国公老爷说,有事儿想跟你聊一下,他在书房里面等你。”白亦的声音,极为的冰冷。
在他看来,苏慕这般的拉着宁若初,就是对宁若初的亵渎,他是嫉妒的,以至于,看到苏慕可为,而他不可
为,他的心里面就涌起了一种强大的不平衡之感。
苏慕从困意中挣扎了开来。他起身,伸了伸自己的胳膊,说道:“素云,看着小姐,一旦小姐醒过来了,马
上派人通知我……”
素云福身,速速的应了一声是。
苏慕抬脚,起身离开,走到门畔的时候,他还特别的回脸,极具深意的多看了宁若初一眼,那眼神,依依不
舍。这会儿,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宁若初抱到自己的怀中,陪着他,一起安睡。
可是,他不能,发乎于情,止乎于理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院内书房,宁国公背手而立。
苏慕推门入内,宁国公回脸,到底是七十几岁的人了,在黯淡的烛火之下,苏慕看出来他脸上新增的几分疲
惫。
“见过国公……”苏慕拱手,一副的恭敬之意,宁若初的长辈,便是他的长辈,虽然,他是皇子,但是,在长
辈的面前,身份早己经是无关紧要了,因为他在意宁若初,所以,对于宁若初的长辈,他必然是要恭敬一些
的。
宁国公回道,应道:“见过三爷……”
苏慕轻然的一笑,进入到了屋内,白亦从外面,将书房的房门给关了起来。
“三爷,得知初儿生病,你这么快的就赶到了宁国公府,这一点儿,让老夫是真心的感动啊。”宁国公的心里
面,对苏慕是认同的。
因为,他也年轻过,他能轻易的体会得到小儿女之间的感情的那种纯度。苏慕的为人,他也是清楚的。
将宁若初交到这样的男子手中,他是放心的。只是,再放心,有些事情,作为长辈的他,还是要说到的。
“我爱初儿,一颗心都在她的身上,得知她身体不适,我可谓是坐立难安。国公不用担心,明日,我便会找
来宫中的太医,为初儿细细的诊治一下。”苏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听到了这儿,宁国公不由的点头,宁若初的眼光,可是真好,这苏慕,当真是人中龙凤啊,所说的话,可谓
是掷地有声,身上的那股子王者气质,似是于俱来,宁国公突然间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自他一出生,那些
个暗手,就害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他们害怕。
害怕苏慕会把那些东西给抢走,所以,他们必须是要下手为强的。
只可惜,到底是让苏慕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啊。
“不用再找太医了,其实,初儿并非是病了。她是中毒了……”宁国公犹豫了一下,将事情的真实情况给说了
出来。
苏慕愣神了片刻。
“中毒?”他不信。对于宁若初的保护,他可谓是相当的上心了,又安排了机灵的素云在她的身上,她怎么可
能会中毒呢?
“是,我所找的那个大夫,别看其貌不扬,那医术可是相当的让人信得过的。他诊了脉以后,发现初儿是中
了毒,而且,这毒是新中的。如果我算的不错,这毒,应当是在宫内中的。”宁国公如此的说了起来。
苏慕沉默了起来,他不住将宁若初与他呆在宫院中的一幕一幕回想了一番,似乎,也没有中毒的机会啊。
“也就是说,在宫内,有人想要了初儿的性命,这毒无色无味,如果不是用心的留意,根本就是察觉不出来
的。这几天,宫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初儿呆在那儿,自顾不暇,被人钻了空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今天晚上,老夫只所以把你叫到书房之中,就是为了想让你查清楚这件事情,初儿一向明理,心地善良,
也很少与人为敌,她入宫是给皇上看病扎针,有人想要害她,如果,只是为了要了她的命,那还好说,如果
,是为了让她死,不能为皇上看病,意在皇上,那情况可就不容乐观了。”
“好在初儿身体一向都好,这毒也属于慢性之毒,她眼前中毒不深,今日我所请到的那个郎中,极有把握可
以将初儿体内的毒素给解了。只不过,就算是解毒,也得悄悄的进行,省得那些有心之人,会再一次的对初
儿下手。”
宁国公的分析,让苏慕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的确,天岩帝的头疯之症,越来越厉害了,昨日,在朝堂之上,更是吐了一口污血,能克制天岩帝的病情的
人,只有宁若初了。
若是宁若初死了,那么,天岩帝的日子,又能剩下多少呢?天岩帝若是死了,那么,大周将会进入到一个凌
乱的局面之中,是谁,有本能,能将凌乱的局面给控制住呢?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计划周密的布局啊,对宁若初下手,意在天岩帝。
苏慕的脸色,不由的凝重了起来。
“宫中凌乱多日,死的死,伤的伤,想要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确是有难度的,不过,国公还请放心,就算是
天大的难度,我也必然要把暗害初儿的人给找出来,绝不放过他们。”苏慕的拳头,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宁国公看着他的表情,不由的点了点头,心中,终是涌起了一阵的喜悦。稍时以后,这喜悦,竟是变成了复
杂的不舍。
他养大的外孙女儿啊,将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就好像,自己精心培养了一朵花儿,开放了以后,竟是被别
人插在了发间。
这种失落,无法用言语形容。
“三爷,老夫能否求您一件事情?”良久以后,压制了心中的那份酸涩以后,宁国公将自己的姿态,放了老低
老低。
“国公,您是长辈,我是小辈,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何来相求一说?”苏慕开口,纠正着宁国公的
话语。
宁国公的眼睛内,涌起了一些的酸涩,他的眼泪,将滴而未滴,那种痛苦的感觉,没有人能够体会的到。
“初儿幼年丧母,父亲又对她一点儿也不上心,她自小跟着我们夫妇长大,缺失了很多的东西。我到底是会
老的,护不了她一辈子的周全,还请三爷,好好的待她,我宁某人,将我唯一的血脉,交到了你的手上啊…
…”宁国公说完这话,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一时间,老泪纵横。
他所需要的,是一个承诺,一个来自于苏慕的承诺。
苏慕看着宁国公,开口而道:“国公请放心……我苏景致,会好好的待宁若初的,以她之喜为喜,以她之忧为
忧。倾尽所有,护她周全。若是有负于她,让我不得善终。”
苏慕竟然起誓了,一个堂堂的,高贵的皇子,为了宁若初,竟然起誓了。
宁国公笑了,听到了这样的话语,他算是心满意足了。
他不住的点头,他为宁若初高兴,因为,他的外孙女儿,到底是寻了一方良人啊,希望,她的人生,要比她
母亲的人生幸福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