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看了沈媣婳一眼,面色沉沉地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抹不忿厌恶,恨恨地开口,“皇上这几年对沈家越
发地绝情寡义!当初杀我给父兄立威暂且不说,先前又为了让沈家干那些小人之事,甚至不惜用四哥和五哥
威胁我们,如今越发地……对沈家的打压简直是丧尽天良!”
沈媣婳看到沈光双拳紧紧攥起,原本白皙稚嫩的面容上却是青筋暴起,仅有几分狰狞,她一惊,俯身上
前,把手放在了他紧攥的双拳上,对上他满脸怒火的眼眸,温柔地轻笑了笑。
“光儿,怀帝如今自作孽不可活,活该他成为亡国之君,想想他的下场,你便不必为这种人生气。”沈媣
婳对上沈光渐渐冷静下来的目光,朝轻笑着他点了点头。
沈光缓了一口气,继续盯着茶杯,冷冷嗤笑道,“是了,这个昏君,一边打压沈家,一边还想利用沈家
,真是狼心狗肺!当初不他听爹爹的话,非要朝懿清贸然出兵,如今在边境大败,熹朝受了重创,熹朝内部
也被这个昏君搅得一团乱,君臣离心,可谓内忧外患,不亡等何?”
沈媣婳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黝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目光里
闪烁着慑人的光。
沈媣婳心里微微一紧,她知道她怀里的这个小家伙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但她一直都猜不出这到底是何方
神圣。
“清王这次到熹朝,其实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复立懿清国。”
沈光的声音钻进沈媣婳的耳朵里,一下子就把跟修儿对视的沈媣婳拉回了神儿,她看向沈光吃惊地说道
,“复立懿清国?!”
“嗯。”沈光沉吟着点了点头,“懿清若是为藩王是兴兵,那就算日后真的夺取了江山,那也免不得被后
世说一句‘篡权夺位’,逃不掉‘乱臣贼子’的名字。复立了懿清国,对懿清日后的名声好。毕竟这是两国之争,
与君臣无关。”
沈媣婳也知道这个事情,若说她知道的历史上的清枭大帝,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被逼着仓促起兵,甚至
都没有一个合适的名号,在后世几代都遭了不少的骂名。
正名?!沈媣婳身子忽然一顿,她震惊地看向怀里这个这个盯着她的孩子。其实历史上,初氏的下场并
不好,因为最后登上王位的,不是初氏的孩子,而是一个宫女被懿高祖错幸后生下的二王子……修,对了,
懿高宗好像名字里有一个修字……
“姐姐?你怎么了?”
对面,小少年有些担忧的声音传来,把沈媣婳一下子就唤回了神儿,她的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僵硬
地笑了笑,开口道。
“没,光儿,你这几日在府中也小心着些,你以一介布衣的身份,小小年纪便夺了状元郎,平步青云,
朝中肯定不知道多少人嫉妒着你呢。如今你姐夫不在,你自己要小心,可莫被小人钻了空子!”
“嗯。”沈光点了点头,狷狂一笑,眼眸中满是张扬高傲,“那些人想要对我做什么,也得看看有没有那
个本事!我沈家儿郎,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沈媣婳点了点头,沈光见她精神有些不济了,便没有多留,起身告辞了。
沈媣婳也没有多留她,又嘱咐了这个小少年几句后,便让花铃送他出去了。
宫里的人都不知道沈媣婳的身份,更是不知道沈光的身份,自然也都不知道沈媣婳和沈光是姐弟,所以
沈光每次来都是悄悄提了轻功进来的。
不过,当然,周世枭留在宫里的暗卫都是认识沈光的,否则沈光也很难这样就进来了。
沈光从玉笙小筑出去的同时,初醉柔也扶着入雪的手,从婉荷阁里走了出来。她平日里温顺的脸上,此
时正笑得阴鸷,让人看了不禁脊背一凉。
沈光走后,沈媣婳午间睡了一觉,起来后便被陈太妃派过来的人带到了陈太妃那里去。
上回周世枭亲自去过陈太妃那里一次后,便把陈太妃宫里原本伺候的人全部都给打发去了刑监司,然后
又从御前亲自挑选了不少人过去。
被陈太妃叫过去的小奶狐狸,麻溜地带着孩子没,带着花溪和文嬷嬷俩证人,翘着小尾巴就轱辘到陈太
妃那里去。
把原本眉头紧紧皱着不松的陈太妃逗得眉开眼笑,她带着孩子们在陈太妃那里待了一下午,晚间的时候
,直接把几只闹腾得不行的小家伙扔在了陈太妃那里,包括灵禾生的小瑾之,还美名曰,怕陈太妃独自一人
太寂寞了,所以让孩子们陪她。
文嬷嬷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老脸挂不住了。周世枭在选人的时候,就特意从伊人庭选了几个刚刚入宫的
小宫女,十一二岁的模样,都是一团孩子气的可爱,就是害怕陈太妃寂寞,哪里需要沈小只把几个小主子非
得扔到陈太妃哪里?还不是她自己嫌小主子们太能闹腾了,自己躲懒罢了!
沈媣婳回来的时候没有乘轿辇,其实是文嬷嬷不让她坐步辇。从陈太妃的寝宫到玉笙小筑只需要绕过一
个小花园,文嬷嬷有意让沈媣婳多锻炼锻炼,免得生产的时候,又脱了力。
“唉,娘娘,那不是良王殿下吗?”花溪扶着沈媣婳走在十字路上,远远的就看到那边有个人影,赶紧给
旁边嘟着嘴堵着气的某小只指了指。
正委委屈屈挂在花溪身上,别着小脑袋不看文嬷嬷的沈媣婳听到了花溪的声音,立马把小脑袋支了起来
,眼神立马朝那边瞅去,果然看到那边的青石宫道上有着一个身影,有些踉跄,远远看去,形单影只,竟觉
得有些悲凉。
沈媣婳眉头轻轻皱起,原本嘟嘟着委屈的小嘴也松了下来,从花溪身上起来,朝周牧良那边走去。
“良王殿下,你还好吗?”沈媣婳快步走到周牧良跟前,见他神情颓丧,往日里脸上的张扬邪气全无,看
着狼狈极了,她眼中闪过一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