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见不得人

    燕君陌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略微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丝丝煞气，“南阳城情况你可清楚，燕君凌却轻而易举平了战乱，其中定然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轻轻柔柔的声音中似乎透着一丝刺入骨髓的寒意，直接冷入楚书航心脏，他瞳孔微缩，眼中闪着丝丝精光，静待燕君陌接下来的话语。

    燕君陌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派的人已经将所有细节打探得一清二楚。”

    楚书航闻言一震，而后唇角缓缓勾勒出一丝笑意，话语中仿佛十分同情燕君凌，只是那语气中却是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这燕君凌碰上你，怕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楚书航庆幸自己跟随了燕君陌，他想，以后的日子他也会一直庆幸。

    楚书航笑着摇摇头，话音一转，沉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燕君陌端起案桌上的茶水，请抿一口，沁入心脾的茶香顺着喉咙流入五脏六腑。

    他微微蹙了蹙眉，不由得想起了那晚邱清苑煮的茶，一时之间竟入了神，看得楚书航都惊呆了，他瞪着一双大眼睛，像是打量什么稀有动物一般细细探究。

    燕君陌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楚书航那一双瞪得犹如牛玲一般的眼睛，本能便是一脚，直接踢在楚书航大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看起来好不凄惨。

    他揉揉屁股，又揉了揉大腿，一骨碌爬起来，手指颤抖的指向燕君陌，卡在喉咙处的脏话在眼前人的注视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做了这等事，燕君陌本有些愧疚，可瞧着楚书航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却又觉得十分滑稽，一时间竟忍不住笑了。

    他这一笑，仿若盛开在冬日的梅花，耀眼却不艳俗，有一种莫名的妖媚，却又不失英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燕君陌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饶是楚书航跟随在燕君陌身边多年，却也忍不住看呆了眼，就连心中刚刚被踢了一脚的不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由得开口道：“君陌，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燕君陌瞳孔微缩，带着丝丝怒气的眸子直逼楚书航，吓得他立马怂了，他一蹦三尺高的朝着门外跑去，落荒而逃的同时还不忘喊着：“九王爷，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了啊。”

    高昂的声音带上阴阳怪气的语调直接冲上九王府的上空，惊飞了树杈上休憩的小鸟，也惹得九王府一众丫鬟仆人哄堂大笑。

    燕君陌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头去处理正事。

    转眼间已是深夜时分，皎洁的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在地上，晕成一道道光圈，光圈中有字修长身影矗立，看向将军府方向的眸子中划过一丝笑意，而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了九王府。

    此时的邱清苑却静静坐在凉亭中，昏暗的烛光混上皎洁的月光，将这夜色忖得格外撩人，她微微拢起右手，指腹似有若无的撑着下颚，定定看着面前的棋盘，黑白棋子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杀机的摆放在棋盘上各个角落。

    似乎再考虑下一步棋子应该落在何处，邱清苑微微蹙起眉头，任由混着烛光的月光洒在她脸上，清冷中却平添几分魅惑。

    燕君陌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邱清苑，那清秀娟丽的身影仿若破冰而出的一簇幽兰，虽生长在人世间，却不似人间之物。

    看着看着，燕君陌便看呆了眼，只觉得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穿过皮肤，顺着血液流至五脏六腑，脑海中突然划过那日怡红楼邱清苑与自己十指紧扣的场景，不由得捂着胸口，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震得心跳微微有些加快。

    就在这时，一股杀气迎面扑来，瞬间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燕君陌拉回现实，他足尖轻点，整个人向后退去，而后身子迅速转移，躲开了那抹杀气。

    看着近在咫尺的邱清苑，燕君陌唇角缓缓勾勒出一抹笑意，邪魅至极却令人沉沦，“多日不见，苑儿还是一如既往的……”

    他定定瞧着邱清苑半响，才缓缓开口，“一如既往的撩人心神。”

    暧昧至极的话语从这般妖孽的口中吐出，却不让人觉得突兀，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秀、俏、傲。

    邱清苑狠狠瞪了一眼燕君陌，转身便往回走，这男人脸皮奇厚无比，便是十个自己，也抵不过，既如此，也懒得搭理他，免得平白费了口舌。

    邱清苑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早在燕君陌预料之中，倒也不甚在意，只是看着往前走的娟丽身影，嘴角笑意越发的重了些。

    满心满眼都是邱清苑的身影，直到走进凉亭才发现案桌上摆着的棋盘，棋子落地看似随意，却波涛暗涌，足可见下棋者心思缜密且聪慧，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心中为看到邱清苑更多的一面而有些喜悦。

    思虑至此，他斜靠在座椅上，笑容慵懒自得，“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上了，不如苑儿指点一二如何？”

    指点？

    邱清苑微微抬起头，精致好看的眸子略微打量了一下燕君陌，心道这人也太无聊了些，深更半夜不惜做梁上君子只为与她下棋博弈。

    “本王瞧着苑儿棋艺精湛，实在是有些大开眼见，恰巧本王也是爱棋之人，不如苑儿就成全了本王，与本王一决高下。”

    燕君陌眉眼含笑，眼中大有一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持，看得邱清苑有些无奈，不由得开口嘲讽道:“九王爷真是好闲情，深夜来访只是为此？”

    燕君陌伸出两根手指冲着邱清苑摇了摇，唇边笑意更甚，“非也非也。”

    “本王今夜前来主要是为了瞧上苑儿一眼，”燕君陌笑得极其温柔，薄唇轻启，带着一丝蛊惑的低沉嗓音缓缓响起，“本王读圣贤书时总瞧见这样一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王甚是不能领悟个中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