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唇角缓缓勾勒出一丝笑意,清浅却是格外的寒凉,微挑的眉梢处隐隐染上一丝冰冷,
他淡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楚书航,朝他递去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虽然什么话都没有,可楚书航却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
他眸色陡然转冷,有些不屑的撇了一眼房顶,无声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燕君陌浅浅一笑,微微摇了摇头,楚书航也笑了,他默了默,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可那眸子里的玩味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君陌,你觉得此次之战究竟会是太子胜,还是……燕君凌胜?”
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摩擦着茶杯边缘,燕君陌唇角缓缓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子里似有一丝笑意,
可眸底却是一片冰冷,他薄唇轻启,那三个字在舌尖上绕了几圈才被主人淡淡吐出,
声音很轻,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可那声音却刚刚好,足以被房顶那趴着的身影听得清清楚楚,“燕君凌。”
清清浅浅的声音混不在意说出的三个字却宛若一道惊雷响彻在黑衣人心中,
他紧了紧手掌心,黑夜中看不见他拧成川字的眉心,却倒映着他向下趴得更紧的影子,似是察觉到房顶上的动静,
楚书航唇角缓缓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那眸子里满是戏谑的光芒,
九王府守卫森严,太子如此大费周章也要来寻寻线索,若是他们什么都不透漏,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既然如此,那便让他听个够吧,
他顿了顿,略微低沉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疑惑,还有那么一抹淡淡的担忧,可那眸子里的笑意却几乎快要溢出来,“君陌,何出此言?”
他微微抬头,淡淡撇了一眼房顶,才饶有兴味的点评,
“据我所知,太子势力庞大,又是东宫之主,饶是鼎盛时期的燕君凌也未必敌得过,更何况此时的他已经沦落至此,”
似是觉得莫名其妙,楚书航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只要太子想,捏一捏小指头,恐怕就能让他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再也不能翻身,”
“可你却说燕君凌能赢?!”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眸子里的不屑几乎快要溢出来,沾染在了那略微低沉的声音中,“我不信,这……绝无可能。”
燕君陌闻言也笑了,两根手指轻轻揉了揉那有些疲累的眉心,才缓缓开口,“容不得你信与不信,”
他眸中神色陡然转冷,就连语气都冷上几分,“燕君凌虽被降职、关禁闭,可那又如何?!”
夜深露重,屋外本就有些寒冷,此刻听着那屋内人冰冷至极的声音,那屋顶之上的人只觉得有一股寒气自脚底生出,顺着血液蔓延至全身,他几乎有些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定下心神,继续探听想要的信息。
屋内的楚书航顿时哑然,一时间愣了楞,没有再开口。
燕君陌本就没有想要得到楚书航的回应,他唇角微勾,冷笑连连,
“三言两语就令太子将矛头转向本王,一封奏折就足以折了太子最是看重的左膀右臂,”
他冷笑一声,继续开口,“若说这轩辕王朝谁心机城府最是深沉,恐怕再无人比得过燕君凌。”
这下轮到楚书航惊讶了,若说最初是为了做戏给屋顶之人看,那此时的惊讶便多了三分真切,他眉心轻蹙,沉声问道:
“你说的可是燕君凌降职之后,太子探望他那一次?”
燕君陌淡淡一笑,没有回应,可那眸子里的神色却分明是在说‘是。’
楚书航心中一紧,口中也吐出一声惊呼。
没有听到正主的回应,也瞧不到那人神情,可仅仅一次惊呼,却仿佛证明了所有,更令人从内心深处信服,
他心中越发的紧了些,身子也往下倾得更狠了些。
屋外风声鹤唳,屋内惊讶继续。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啊,”
楚书航眉心紧蹙,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猛地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案桌上,眉心之处都隐隐染上一丝不可置信,
“怪不得,我说这太子殿下怎的如此窝囊,三分之一的势力都被人灭了,居然还这般闲散自在,”他忍不住冷笑一声,
“简直可笑,带着一腔怒气亲去凌王府,便是不让燕君凌受点皮肉之苦,也该是偿还点什么东西,可谁知,就这么被人三言两语的忽悠了,”
楚书航越想越觉得可笑,他简直快要被笑死了,霎时间整个房间内都充斥着男人充满磁性的笑声,只是那笑声中的不屑却是满的快要溢出来,
连叹三声的“怪不得”,足以证明在楚书航心中是有多么的不可置信,配上那满是嘲讽的笑意,更显讽刺与嘲笑,
他们眼中的太子殿下再无一丝东宫之主的光环,再没有一丝深明大义的睿智,
好像只是一个傻子,一个自以为很是了不起,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的傻子,一个大傻子。
他以为主导了一场戏,却不知自己已是戏中人,在燕君陌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只上窜下跳的猴子。
这样的奇耻大辱饶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从来都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黑衣人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太子听到这些言论时的神情,定会恐怖万分,恨不得斩杀所有人的红眼模样,不由得瑟缩了**子。
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血液都仿佛全部被冻住,可那屋内的嘲笑却依旧没有停下,甚至有一种越演越烈的趋势。
屋内,楚书航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眯着眼睛定定看着燕君陌,声音染上一丝疑惑,
“还有一事我有些不大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禁卫军大统领林卫军是太子的党羽?”
“自然是燕君凌告知于我,他想用离间计,借助我的手除掉太子的左膀右臂,却忘了,我,”
燕君陌闻言轻笑一声,唇畔处的弧度越发的冷,声音冷冷清清却带着毫不遮掩的血气,“不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