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情愫暗生，极光

    这可苦了体力不行的沈卿雪，到了就寝时辰简直想仰天长叹，浑身是酸痛不堪。

    夜里睡得正酣，突然被身旁人摇醒，迷迷糊糊跟着他出了殿。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上去，月夜下高高的殿顶上，隐约匿着一只……鹰。

    不待卿雪定睛细看，那黑鹰已展翅飞走，太子珩拉着她就追。

    跑得又急又快，耳畔掠过的风都变得温暖，像春芽竞发的春季，有着打动人心的生机。而卿雪也暗暗记下路线：

    左——

    右门——

    过九曲回廊——

    越雕栏——

    转转转……

    卿雪记清了路线，终于喘息着停下，倚靠在他沉稳的臂膀上，望着前方出现的小筑。

    曲径通幽处，深宫禁苑矗。

    整座宫城是一片漆黑，唯有前方亮着微弱的光。如同在混沌的世界里破开一个口子，现出一个能够通往外界的门。

    “是它！黑将军！阿雪你看它，它跟着珩珩的。”

    “它叫黑将军。”

    耳边同时响起太子珩和正德帝的声音，曾在兽场里，正德帝也是这么向她介绍这鹰的，不过当时他的态度很随意。从介绍的语气中来看，显然太子珩跟这鹰更亲近。

    跟秘密相关的事物越来越多，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太子珩不知她心思复杂，快乐地朝黑将军摇摇手，然后牵起卿雪朝小筑急步走去。

    上回匆忙，这回才发现小筑二楼有陡梯，沿梯而下，小筑背面竟是占地一整个院落的天然温泉池。

    温热的水汽袅袅升腾，云海缭绕，才靠近水雾就湿了衣衫。

    温泉池边堆砌着天然山石，探身望去，万家灯火繁华景盛。

    惊叹道：“那是……”

    “是京都！”

    天，竟是东黎皇城下的京都。

    沉闷的宫城内竟有如此世外仙境，出世又入世，置身此地超然若化仙，俯瞰满城繁华又觉身在人世。

    腰上一紧接着就入了水，卿雪被挟着带到池边，趴在暖石上面向盛世繁华。

    水雾拦下了风声草动，温泉池周围就陷入了催眠似的静谧，一种幽幽的醺醺然的气氛在弥漫。

    她能听见他徐缓的、不具侵略性的呼吸在靠近，水波流动，她整个人被圈入怀，只剩下属于他的清冽气息。

    她没有丝毫暧昧的想法，实在是他太令人放心了。

    他的手从后伸到前方，对着山下的灯海虚虚画个圈，又移到上方遥指天空，画了又一个圈。

    卿雪偏偏头看他，嗯？

    “烟火。”他微微低下头明朗一笑，星眸璀璨。

    卿雪看了眼山下，是啊，那星光点点移到天上，可不就像满天烟火么。

    太子珩:“阿雪你想看烟火吗？我为你放的，只为你。”

    “想看。”她没有犹豫。

    他在说着话的时候，眸子里闪烁着光芒，在她心里就是一场绝世无双的烟火。

    他兴致高昂地向她描述着，在塞外行军时常幕天席地，塞外的天空多么广阔，星空多么闪耀。

    “阿雪！在荒城边界以南，有个地方叫寒域。那里十分寒冷，常年冰封千里。我在那里见过奇景。”

    他向往地描绘着，挥舞着手臂努力想让她看到他曾看到的奇景。

    “在天与地的尽头出现一道紫色的光，朝着四周慢慢散开，慢慢发亮，然后整个世界都亮啦！”

    途经寒域去往别城行商的商队常能见到此奇景，回到东黎后人口相传，都道：寒域极光。

    寒域之上寸草不生，千丈之下藏着人间仙境。寒域是死亡，亦是重生。

    纯净如玉的脸上渐渐浮现一层怀念，莫名的依恋。

    他低下头静静地凝望她，一如世间只有她。轻盈的目光中藏着快要抑制不住的深重渴望，向她投下天罗地网。

    她的心一下失重，手心开始痉挛连带着指尖打颤。

    “阿雪，我想和你一起看。”

    声音轻到小心翼翼，捧着一点希冀紧张地期待着，惹人疼惹人怜。

    心痛灭顶，她直觉就想问他是因何而出现的，在那漫天火光满地血色中，他遭受了什么。

    嘴张了又张却一声都发不出，余光瞄到亮闪闪的一片，她投降地一笑，捂住他的双眼拉他转过身。

    皎月升至夜中，直直投下光芒，穿透了厚重的水雾，直穿射入水中。

    望着忽明忽暗的水面，卿雪的心跳不受控的急促起来，但她很快就压下了不适。

    深吸一口气拉着他沉入水中，在水下放开手。

    无数的光斑汇聚在水下，凝成一束光柱随水的流动而流动，荡漾着一波一波湛蓝，余波浅成一线透亮。

    唰——

    他紧紧按她在胸口，无所顾忌地大笑起来，那力量震荡着卿雪，她不可抑制地也大笑起来。

    上一次大笑已经不记得是何时了，难得放肆何必再问些煞风景的话。

    一想通心中更是前所未有的松开，美目流转间忽见一只梨窝若隐若现灿然若笑，他不只有甜甜的梨窝竟还有虎牙！

    分不清的汗与水交织在他额头，慢慢滑落顺着修长的脖子淹没进透润的衣服下。

    她能感觉到头一重眼就花了，重影漫漫中不住闪现着他的眉骨、鼻梁、下颌线……

    上唇薄——薄情。

    下唇厚——勾人。

    开开合合似在说什么，奇怪的是沈卿雪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眼里只有他美而近妖的脸庞。

    只感觉到自己急促的呼吸，一种急欲宣泄的野心在鼓动。

    她知道这很危险……

    她看见他慢慢放大的眼眸，紧张而茫然的眨眼，里面映着一个胆敢‘犯上’的她。

    紧紧相贴的唇微凉，饱满，带着一点点雨后山林的味道——清涩甘冽。

    他终于想起应该结束，在退开一瞬间，她闭了闭眼一鼓作气追上去咬了一口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整个过程他都是错愕的，头脑一片空白，就像浮在水面上，漂漂荡荡的。

    卿雪气息不稳，听到自己尾音发颤，像带了勾子，听了让人脸红。

    “你不想要我吗？”

    他在发颤，他骗不了她。

    她怎么了？他的阿雪其实是妖精吗？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睛里分明闪动着莫明的光，他不知道身体怎么了，有一股闷火四冲着急需发出，“血。”

    血……

    眼波微动，她攀上他的脖子绕到颈后搂住，“我们不……那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