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绾被好生送了回来,前些日子潘氏虽然被柔妃惩罚,但白绾却颇受柔妃喜爱,一则是为她推荐了这么好
的媳妇儿,二则,她即将抱到孙子,对白绾的感激也是不言而喻的。
尚书府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眼见柔妃一躺一躺的往别院里送赏赐,对白绾也更加尊敬了起来,如今这位风
头正胜,他们可不敢得罪。
午后,白绾用了膳食,便带着一盒香火和纸钱往白粱院子里走去,她自从附身到白绾身上,还未去给白安烧
点纸钱,心里也是不安,那么懂事可人的孩子,就这么没了,祭拜一趟也算是为白绾了了心事。
白粱正在书房内,白绾拿着纸钱也不吉利,索性直接在门口喊了一声。“爹爹,绾儿想去城外南山寺给弟弟
烧点纸钱,以慰弟弟在天之灵。”
房内白粱一阵沉默,良久,才重重叹息了一声。“去吧。”
白绾眸光一闪,白粱这男人虽说不疼爱白绾,但对白安还是喜爱的,毕竟是自己惟一的儿子,如今死了,他
心中想必也不好过。
朝门内磕了个头,白绾起身,带着浣羽与绿翠往尚书府外而去。
刚转身踏出院子白粱院子,就与一位女子撞了个满怀,白绾手里的香火一个不稳,险些都落在地上摔碎。
“哟,这不是我的三妹么?怎么?要去给你那个早死的弟弟烧香?”
尖锐又刻薄的声音响起,白绾不悦看向那人,却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柳氏的女儿,白灵韵。
白灵韵一向嫉妒白绾的容貌,她生的虽然也算是美,却比不上白绾的一半,明里暗里给了白绾不少绊子。
白绾一笑,像是没有听到白灵韵的挤兑一般。“二姐说笑了,同为爹的子嗣,白安是我的亲弟弟,却也是你
的四弟,不是么?”
白灵韵不屑一笑。“谁要跟你们这些下等坯子扯上关系?你可真是没脸没皮的,被人退了婚,还敢这么大摇
大摆的出来走动,我若是你,早就羞的跳河了。”
白绾不为所动。“哦?莫非二姐是不承认,白安也是你的四弟?”
白灵韵嗤了一声,美目中尽是骄横。“当然不承认。”
“哦。”白绾应了声,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阵偷笑声,白灵韵瞪着眼看着白绾身后的侍女。“你们笑什么?”
几个侍女被吼得连忙低下了头,白灵韵又瞪了白绾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怒不可遏的抬起手朝着白绾
脸上打去。
这一巴掌快的连白绾身后的绿翠与浣羽都未来得及回过神,白绾却一个侧身,稳稳的躲开了白灵韵的手,白
灵韵力道之大,整个人没了重心,直直趴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白绾眸中染上一抹凉意,白绾,你看到了么?这就是往日里欺负你最多的女人,此刻,像是一条狗一样,趴
在你的面前,受人嘲笑。
白灵韵这一摔,大怕是大冬天,手上都磨掉了一大片皮,痛的哭爹喊娘,原本还有些大家女子的仪态,此刻
就如同市井泼妇一般。
白绾冷嘲笑了声。“二姐,我与弟弟皆是爹亲生,你既然不承认,那你就要好好回去问问二娘,是跟谁生的
你,你也好早日认祖归宗。”
白灵韵见了鬼一样抬起头看着白绾,连哭声都停了下来,眼前的女人,真的是被她欺负了多年的白绾么?
可,从前的白绾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还有这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敢确定,白绾一定是中邪了,或者
是被鬼祟附了身,她要回去告诉娘亲,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女人。
白绾懒得再理会白灵韵,将地上的盒子捡起,从白灵韵身边走了过去,脚却直直从白灵韵的手背上踩过,本
就破了一大块皮,此刻被这么一踩,地上细碎的石子都浸入了伤口中,痛的白灵韵几乎要昏厥过去,不停的
咒骂着白绾。
“你这个没有娘教的贱货,你弟弟死了,你也早晚会死,你会跟他一样,做连死都遭人唾弃的孤魂野鬼,你
这个贱人!!”
不堪入耳的骂声还在身后响着,白绾却已走出了院门,浣羽与绿翠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白绾脸色,却半分都没
看到预料之中的悲伤和怒火,反而像是和自己无关一样,嘴角噙着一缕笑意,美的惊心动魄。
她们的三小姐,真的不一样了。
再也没了从前的懦弱,反而多了几分脱俗的淡然,像是早已经经历过了一切,身边的污秽之语再也不会扰乱
了她的心绪。
这种转变,让她们欣喜,也心疼,若是夫人还在,三小姐受的这些苦,一定会少许多。
“马车准备好了么?”
浣羽点头。“早已经备好了,就在前面,按照小姐说的,找的是最不起眼的马车。”
照理说大家小姐所乘坐的马车都是一个比一个奢华的,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白绾却反其道而行,找了个
府里小侍们常用的马车。
白绾走到尚书府外,果然看到了一辆略有些破烂的马车,满意一笑。“很好。”她是个极其讨厌麻烦的人,这
种马车不易惹人怀疑。
车夫已经在马车前等候,白绾提着香火盒爬上了马车,浣羽与绿翠也跟了上去。
坐稳身子,白绾朗声开口:“走吧。”
马车在路上行驶了起来,许是上了年头的原因,整个车身都在晃动着,看的浣羽与绿翠一阵哆嗦,真怕这马
车在路上会散架。
南国冬日漫长无比,虽说已经入一月,地上还是有些积雪,马车行驶起来有些缓慢,白绾几人昏昏欲睡,也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突然一声长啸,几人差点被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