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紧紧拽着他衬衫下摆,整个人好像都是悬浮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头又下起了夜雨,秋日天气就是这般,丝丝凉意已经开始沁入,窗外霓虹闪烁的灯光在窗帘缝隙里钻入。
这一次他要的更久。言月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心在猛烈地跳。
许映白没有松开她,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一缕发丝。言月从没见过这样的许映白。
过了一分钟,言月见那双黑眸低低看过来,心里竟然条件反射地一慌,脸更红了。
许映白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言月看了下时间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她嗫嚅,“还不睡吗?明天,你是不是还要出门工作?”
他答,“不用。”他的坐姿依旧是笔挺的,仪态不乱,神情也看不出什么不同,只是声音透着一分淡淡的慵懒的哑,言月心怦怦直跳,被这声音勾的。
十二点后,灯终于灭了。
言月回了卧室,整个人都像是走在云里。
好在,他放她回了房。
她钻进被窝,翻出手机,看到之前唐姜给她发来的晚安消息时间门,已经是两个小前了。
她被许映白弄在书房里,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言月脸又烧了起来。
他拥有一副那样清隽出尘的长相,那样自持克制的神情,实际却…言月却脸皮薄,忍不住脸红,每次都极端羞耻,仿佛沦陷沉溺的只有她一个。
她不敢想了,默默睡下了。
栎城综合医院。
祝青雯端着一盆温水进了病房,打湿毛巾,给祝母细致地擦了擦脸。又和祝母低声说话,直到她睡着了,才开始拾掇自己物品。
隔壁房病友夸奖道,“真孝顺。”
“阿姨有福气啊,有这么好一个闺女,又漂亮又孝顺。”
祝青雯只是笑了笑。
“小祝有对象了吗?”果然,第二句话就飘到这上面来了。
祝青雯停滞了几秒,笑着答道,“有了。”
“哦哦,昨天我在楼上看到你下车。那是你对象开车来送你啊?”病友也笑,“对你真好。”
也怪不得做得起这么昂贵的手术。
祝青雯没做声,半晌,点了点头。
她笑着和病友寒暄,温缓地说起了自己的男友,说和他的恋爱经历,随后礼貌带上门,离开了医院。
她回忆起昨天,心里依旧波澜翻涌。
她怎么会不记得那张脸?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只是从少年蜕变成了男人,变得更加成熟而俊美。
那张脸,她不可能认错。
可是,他为什么会和言月在一起?言月甚至还说是他是她的先生?
她心里涌出一阵说不出的恨与憎妒。
是言月在说谎。
又或者,那个人不是他,只是长得相似而已。
他不可能爱上谁,就算要爱上,那个人也不可能是言月。
不知不觉,她手指深深掐入了肉里。
秦闻渡今天又来了,他觉得今天她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对祝青雯来说,这是很少见的,她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负面情绪来。
秦闻渡自然不满意,他想起上次祝青雯对他说要考研的事情,皱眉道,“你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祝青雯声音很柔,“有点累。阿渡对我太好了。”
秦闻渡笑了,祝青雯也恰到好处露出羞涩的笑。
她看着灯光下秦闻渡那张脸,内心却没有半点波澜。
为什么不像他呢?她在心里想,完全不像,比不得他一分,完全无法代入。
秦闻渡懒懒散散坐着,祝青雯去给他倒水,做夜宵。
她系着围裙,很是温婉贤淑。
直到她忽然问起,“你和言月,是青梅竹马是吗?”
秦闻渡漫不经心道,“对。”
“我以前对她有过救命之恩。”秦闻渡说,“后来,她就开始一直跟着我了。”
秦闻渡认识言月其实没有特别早。
大概是在他上小学时,搬去的老城区。按照他家里的经济实力,原本是买不起那边的别墅的。
秦老爷子子嗣很多,好处轮到他们家头上后就并不剩多少了。直到秦闻渡父亲偶然做成了一笔大生意,走运发迹,他们才居家搬迁到那片别墅区的。
搬家第一天,秦闻渡就被周围环境和新房子震惊了。
他喜出望外,在花园四处跑,四处看,看哪里都新鲜。
他在花园里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应该比他小点,漂亮得像是洋娃娃,秦闻渡以前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女孩。
她跟在一个冷淡的小少年身后,看他支着画板画画,叽叽喳喳说话。
那男孩和他差不多年龄的样子,长得也极俊,气质很特别,只是看着冷冰冰的很不好接近。可是,他对那女孩很好,每一句基本都会回应。
甚至,女孩拿过他的画笔,用拙劣的技巧把那副很漂亮的画画变成了涂鸦水平,他也不介意。
两人都压根没注意到他。
……
想到这里,秦闻渡心里忽然极其畅快,畅快得不行。
后来,言月还不是跟了他秦闻渡,甚至最后还爱上了他。
想到这里,他轻哂一声,不介意和祝青雯多说点,“你知道,言月她妈妈是自杀的吗?”
祝青雯显得很有兴趣,“嗯?”
“其实,还是当着她的面呢。”秦闻渡弹了弹烟灰,“血溅了她一脸。”
“阿姨自杀前还对她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不过,后来言月被从房间门里带出来时。
整个人都是呆呆木木的,话也不会说了,去医院检查,说是重度ptsd。按照民间门土方子说法,说是失了魂,需要招魂。言高咏想了不少办法,想要治好女儿。
再后来,确实好了。
不过,作为忘记阴影的代价,自然也忘记了她的竹马哥哥。
她性格变化也很大。从小时候的活泼开朗外向,变得内向,怯生生的。
“我一直觉得,她没有看起来这么柔弱。”祝青雯说。
一个小孩,能撑过这样的心理创伤,也不是一般人。
秦闻渡道,“谁知道呢。”
他是这件事情的受益者。没有这个契机,他不可能有机会和言月熟悉起来。
毕竟,从很早以前,她已经被另外一个人严严实实圈入了自己的领地范围。
言月给他的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书秦闻渡还保存着。
他自小是个很会钻营的人,秦闻渡自小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要什么都只能自己去拿。
“你爱言月吗?”祝青雯问。
他爱不爱言月,秦闻渡觉得还是爱的。
秦闻渡也没有对她撒谎,“这么多年下去,说难听点,宠物都有感情了,你觉得会不爱?”
言月不让他碰,他需要释放压力,需要女人。二十多岁还没有过女人,在秦闻渡的圈子里,说出去是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好歹,他也给她守身了那么久,和言月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碰过别的女人一指头。
而许映白呢,以他的条件,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只会更多,这些年他能把持住吗?当然不可能,即使以前他对言月有过好感。秦闻渡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
祝青雯柔声说,“言月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你和她要是进展再多一点。”祝青雯看似不在意地暗示,“可能她分手也不会那么决绝。”
秦闻渡看了她一眼,“她是保守了点,有的女人天生就冷淡。我迟早把她弄回来。”
*
第二天上午,言月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叫郑雯雯,就是那天那个被撞伤了脚的。前天谢谢你和你老公。】
分别前,女人要了她的电话号码。
言月回复道:【没关系的。你妈妈手术结果怎么样了?你的脚踝没事吗?】
郑雯雯回复说:【手术很成功。我的脚也去医院看了看,医生说是扭伤,没伤到骨头,过几天就好了。】
【真的很谢谢你们。要是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一个地址吗?等我腿好了上门来道谢。】
言月觉得没必要,说没关系,郑雯雯却一定坚持,给她一连发了好多短信。
言月只好答应。和她约了一个许映白不在家的时间门。
许映白不喜欢家里来陌生人,甚至包括连钟点工和帮佣。
他喜欢家里只有他们两个。
没想到,郑雯雯又发来了一条:【昨天我看你老公好像特别面熟,他是栎城一中毕业的吗?我也是。不知道你老公还记得我么?】
她的语气很热络。按她的说法,她和许映白还是同级生来着。言月想着,决定等下问问许映白还记不记得。
现在差不多是下午五点,许映白到家一般是六点。
没想到,她才这么想,便听到推门声。
许映白回来了。
这几天,他好像回的都比平时早一些。
在公司里,林恒还揶揄了几句,说新婚男人就是不一样,许映白都能不再那么工作狂了。
他刚工作时,简直是个魔鬼,可以每天加班到十一二点后,第二天七点到办公室。有次林恒半夜拿了份案件新线索,给许映白发了一封邮件,都是半夜三点了。
二十分钟后,他就收到了回复,内容精准,格式甚至都是已经调整好了的,没有一个标点符号的纰漏。
现在呢,下班手机直接关机。
见许映白回来,言月和他提了一下这件事情,“前天那个被撞的女生好像和我们是校友哎,和你一级的。”
他在玄关脱西装外套,淡淡道,“没印象。”
不知道到底指的是对前天的人没印象,还是对高中时的那个女生没有印象。
他对绝大部分人都非常冷漠,压根不在意。
见许映白看着她,言月有点脸红,上前,微踮起脚,动作有点不熟练地帮他解开领带。
她很紧张,尽量不让自己碰到他的身体。
解开领带后,对着衬衫领口下那半弯精致的锁骨,她呼吸有些加速,迅速帮他解开领带放好。
不过,许映白果然不记得了。她想起少年时的许映白,她也一直这么觉得,只觉得他冷淡出尘、是神龛之上的人,眼里根本照不进人。因此,她做了那个宣传栏下的梦后,羞愧了好久。
想起昨晚,她耳朵又红了。难道那居然是个预知梦吗?
或许那时的许映白不是这样的。她努力给自己解释,只是这几年他变了。
“真的不记得吗?她说她叫郑……”没等她说完,唇被堵住了。
在他们独处时,许映白不喜欢她把心思分给别人,无论是谁。
许映白晚上没工作,言月和他一起在家看了部电影。
是一部美国电影,讲的一对青梅竹马的故事。
言月预备参加年底的托福考试,她也大三了,还有毕业后出去深造的想法,所以,必须提前过了语言关。
因此,放的是原版无字幕片。
许映白支持她的留学计划,他公司也不少业务在国外,并不会造成异国。
言月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在他面前。
她和舍友隐晦地聊起过。
舍友说她这种状态,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叫做恃宠而骄。
言月:……
言月英语不是很好,听的有些吃力。
许映白英语是母语者水平,听说读写都非常流畅。她第一次没听懂,小心翼翼问他,许映白答了。见他完全没有不耐烦,后来,她就大胆起来,听不懂的就暂停,然后让许映白帮她翻译。
再到后来,有些似懂非懂的,她也要问。
她发现,自己很喜欢听他说话,或许因为对他而言是工作语言,许映白讲英文时,语速会比中文略快一些,他声音好听,和她说话时微微低着眼。看他眼里有她,对着她一个人说话时,她心就会怦怦直跳。
看完电影,言月有些怅然若失。
倘若,她和许映白青梅竹马的那些年,也有这么亲密,该有多好。
为什么她以前会那么害怕他?
两人原本挨着坐在沙发上,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她靠在许映白怀里。
言月脸红红的。
许映白说,需要培养他们之间门的感情,似乎是真的,也采取了行动,他一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男人怀抱很温暖,言月靠着他,忽然就有了一种,再也不想离开的错觉。
为什么,她会那么快地信任他……而且,好像克制不住地……心动。
她可以这么快爱上另外一个男人吗?言月很茫然。
身后拥着她的男人忽然说话了,微凉的手指勾过她的面颊,声音低沉沉的,“在想谁?”
她红着脸,只能说他想听的话,“在,在想你。”
“在想哥哥。”她声音细细地说,仰脸看向那双狭长的漂亮眸子。她实在叫不出口老公二字,不知为何,这两个字,却出奇顺利地蹦到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