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许映白。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被找到后,他对她恶语相向,甚至使用暴力或者威胁,毕竟,用世俗的道德来看,她的行为可以说是非常恶劣了。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更加的温柔,温柔到甚至让人有些害怕。
她是喜欢他的。许映白是她的初恋,她情窦初开时对男人最初的幻想,这样对她时,几个女人能把持得住。
她自然也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依旧在飘着雨,他睡在她身边,还没穿上衣服,是他少见的懒散放纵的模样,左手臂依旧横在她腰上。
言月一眼便看到,他左手臂白皙的皮肤上,那道深深的陈年伤口。
是多年前许映白为了救她留下的。
尖锐的石头直接扎入了皮肉里,砂砾和土混杂进了伤口,他没想过放手。
当时肯定很痛吧,他那时也只是小孩而已。
以前言月依稀记得这件事情,却把这件事情张冠李戴,当成了秦闻渡为她做的。秦闻渡从不否认,言高咏也默认了。
即使是婚后,许映白也从来没对她提起过这件事。
言月问,“我高三的寒假,来家里的家庭教师是不是其实也是你找的?”
以前言月一直以为言高咏是嘴硬心软,嘴巴上说着不支持她,但是私底下对她好,给她找了那么难请的辅导老师,但是后来,她意识到,言高咏本质是刻薄且自私的,完全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他手指摩挲着她的唇,“是。”
言月心里很平静,也很悲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他从来不表达?为什么许映白可以对她那么好,却也可以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消失?
他嗓音很淡,“已经过去了。”他永远是个做大于说的人,做了再多,也不习惯于找她邀功。
屋外下着雨,两人静静相拥,倒是很少有这样的温馨美好的时节。
言月手指轻轻抚过他的手臂那道伤痕,到他的手掌,“是不是很疼?”她嗓音轻软,带一点淡淡的哑。
他原本阖着眼,垂着乌浓的眼睫,很快又睁开了。
许映白由着她抚过自己手臂,“不疼。”
“你在关心我?”他低声问。
黑暗里,言月别开脸,没说话。
许映白低头吻过她的发顶。不管如何,她关心他,他是舒心且喜欢的。
他很满足他们现在的相处状态。
有他陪言月就够了。言月很脆弱容易受伤,在外面的世界生存不下去,很多事情,都会伤害到她,让她难过。他不愿意让她难过。
待在这里的时候,言月感觉非常平静。
她和外界基本没有沟通,许映白一直陪着她。
言月问许映白工作的事情,他让她放心,别问了。
言月被他环抱时,有时候,居然会生出一种分不清昼夜的错觉,见她分神,他就会用点法子,把她注意力完全拉回自己身上。
花园里花朵开得极为繁盛,已经开始要进入春季的梅雨时节了。言月很喜欢这座花园,她喜欢花,只是自己是植物杀手,养什么都活不下来。
许映白见她喜欢,自己便也开始琢磨园艺。
他好学生的禀赋并没有丢掉,学什么都非常快,做什么像什么,无论是园艺还是厨艺。
春季阴天的时候,言月见高挑秀颀的男人在花园里,弯着腰,卷起衬衫袖子,白皙的手指沾上泥土,耐心地侍弄一丛麝香百合的模样,偶尔会看愣。
百合是言月最喜欢的花,尤其是纯洁无垢的白色百合。
许映白经常会在花园里摘下一束含着露水的百合花,送给她,他纤长冰凉的手指上似乎也还沾染着一点百合幽幽的香。夜晚,伴随着这样的味道,她跌落到一个昏沉绵长的梦境里。
闲下来的时候,言月便开始写歌。
她现在写的是四季组曲中的春,细雨蒙蒙,充满了**的季节。
《春酒》
明明是描述春天的花的曲子,但是,名字却叫《春酒》,歌里的意象也是迷乱的。
言月写曲子的时候极为专注,这种时候,她不让许映白进来打扰,也是她每天唯一可以迎来一口喘息机会的时间。
即使被许映白这样细心地照顾着,言月体重一直在减轻,某天,甚至开始发起低烧。
医生说,她心情一直很压抑,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影响。
于是后来,言月获得了和唐姜联系的机会。
学校已经开学了,许映白给她打了请假条,可以暂时休假。
她确实病了,是严重的心病,许映白之前好不容易给她养起来的体重,很快又掉下去了。
唐姜问,“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言月摇头,“没有。”
她变得沉默了。
唐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捡着一些新鲜的事情给她说了,“祝青雯好像怀孕了。”
祝青雯、秦闻渡这些名字,似乎都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听起来,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了。
“怀的秦闻渡的孩子。”唐姜沉默了一下。
当然算起怀上的日子,已经是言月和秦闻渡分手后的很久之后了。
消息不知道怎么扩散了出去,几乎人尽皆知。秦闻渡目前人还在国外没有回来,但是在栎城圈子里,已经声名扫地了。
祝青雯未婚怀孕,甚至无名无分。
出乎唐姜意料的是,秦家竟然并没有接纳她,也没有将祝青雯接回秦家。
“当年,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唐姜沉默了一会儿,说。
祝青雯大学并不在栎城,她是在京州念的大学。唐姜听说,她大学报的志愿全都是京州的大学,简直像是不管不顾在追寻什么执念或幻影一般。
后来祝母得病,祝青雯又带着她回了栎城,其实栎城对于她而言,应该是个没什么好回忆的地方,她却就是毫不犹豫回来了。然后在一次晚宴上,和秦闻渡重逢了。
秦闻渡在英国也过得也不顺,他主持了一个投资项目,看岔了眼,血本无归,因为丑闻,家里断了他经济来源,现在是他有生以来最狼狈的日子,靠赌钱和借钱还勉强维持着以前的面子。
唐姜实习完,回了英国继续念书,也听到了一些和秦闻渡隐约有关的消息。他像是成了一颗弃子,秦家孩子很多,秦闻渡能力算不得多么出众,如今事业翻车,丑闻缠身,已经差不多身败名裂。
唐姜心里有了些模模糊糊的猜想,只觉得背脊发凉。
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指向一个人,只是她的不敢继续猜,也不知道,言月认清枕边人的这面目时,能否接受。
言月没多和她聊这些事情,她最近很容易累,需要多加休息。
“小林也找我问起过你。”唐姜道,“不过,没说很多,听到你好就没再问了。”
言月愣了一下,想起林其诺和许映白肖似的手,她心情很复杂,抿着唇,“他还好吧?”
“还好还好,就是失恋了有点难受。”唐姜说,“哈,毕竟纯情少男初恋。”
实习结束后,林其诺就搭乘班机回了家。
齐帆和林醇给他亲手做了晚餐,迎接他回来。
“小诺,你不高兴?”齐帆一眼看出儿子情绪不高。
林其诺放下刀叉,忽然猝不及防问了她一个问题,“妈妈,哥哥是不是姓许?”
林醇没做声,齐帆愣住在了原地。
“我可能,已经见到他了……”林其诺苦涩地说。
其实齐帆从没有真实见过自己之前生下的那个小孩,只在视频见过。
那会儿,她偶尔还会和许明川联系。
直到某天,她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是她和许明川视频的截图,以及许明川发给她的那些求爱的话语的聊天截图。发件人问她,想不想这些被她现任看到,不想的话,就别再给那边打电话了。
再后来,齐帆也给许映白打过一次视频,是她主动的。
她记得,那天是许映白的十六岁生日。
屏幕亮起的一瞬,齐帆少见有些紧张,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觉得自己和自己和解了,在抚养林其诺的过程中,她感觉到了为人母的快乐,也觉得自己应该对许映白尽一份做母亲的责任。
少年那会儿约莫已经上了中学,长得高高瘦瘦,面容清新秀美。
他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嗓音极为冰凉平静,“我接你电话,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和我联系了。”
“晚上还有课。”随即,视频便断了。
他不需要她。
也不需要许明川。
齐帆那天情绪极为不好。
许明川对那孩子不好,她是知道的,却一直什么都没做过,很长一段时间,她耻于提起那个孩子的存在。
从很小开始,那孩子过得就不好。许家人给他提出了许多完全超出年龄的苛刻标准,几乎不可能达到的高要求。
许明川说,他给了他们儿子最好的教育,又说小孩哪里做得不好,他罚小孩在祠堂跪了一晚上,第二天淋雨淋晕了,整个膝盖都青肿了,就是不愿意认错。
他暗示,叫她多联系,关心小孩。
视频的时候,小孩被打扮得很体面,长得也好,看起来完全是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她却经常能在那个小孩娇嫩的手心里看到深深的淤肿。
但是他什么都不说,从来没说过疼,也没找他们求饶,从不抱怨。越长大,他能力越强,越完美,完全不需要他们了。
林其诺轻声说,“哥现在已经结婚了。”
齐帆表情变了一下,有些急迫地问,“女孩子人如何?对他好吗?他们过得怎么样?”
“她……很好。”林其诺低着头。
母亲在他记忆里,一直都是很温柔恬淡的形象,他倒是第一次,见到齐帆这么急迫激动。
那个男人,真的是他素未谋面的哥哥。
也就是说,言月已经是他的嫂子了。
林其诺已经毫无机会了。他苦涩地笑,该说吗?他和哥哥不愧是亲兄弟,对女人的审美,似乎都是一脉相承的。
齐帆却像终于下了一个决心,对林醇说,“我们回国一次吧。”
她想去见见他们,见见她素未谋面的儿子。
*
那天,和唐姜打完电话后,言月更却确凿了心里的一个想法。
“你和林其诺……”言月不知道该怎么提起这个话头。
在卧室,从新婚妻子的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总归是不怎么让人愉悦的。
他说,“问他做什么?”
“你喜欢那样的长相?”
林其诺皮肤不算很白,栗色头发,唇和下颌长得和他最像。
见过这对兄弟的人,都会觉得,哥哥比弟弟好看许多。
但是好的地方是,林其诺比他看起来有烟火气,更平易近人,而且爱笑,他做不到这一点。
他亲了一下她的后颈。
她睫毛颤了颤,垂着眼,不知道该怎么和许映白提起这件事情,林其诺和他可能的亲缘关系。
言月很渴望亲情,她不知道,许映白是不是也同样如此,言月知道他家庭也不和美。
“他和我有一半血缘关系。”令她意外的是,她还在犹犹豫豫,许映白却直接说了。
他竟然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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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没有避讳这件事情,语气平淡,“是许明川的前妻在国外和另外一个男人生的。”
他提起这些事情非常漠然,似乎完全是和己无关,漠不关心的。
她很渴望亲人和爱,他难道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吗?
言月迷茫了,她觉得自己完全不懂许映白的内心。
…
在别墅的这段日子过得昏昏沉沉,言月许久没出去了,她一直安安静静,和许映白呆在家里,什么要求都没有,少言寡语。
直到某天,她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想剪头发。
他自然很快答应了。
这天,钟田接了个活儿。来一处很有名的别墅区,给客户□□。
那一带住着的都是有钱人,作为海城出名的造型师,钟田倒是也习惯接这种活儿了,收拾好工具就出发,对面要求是手艺好的女造型师,给的报酬极为丰厚。
她按着目的地走,来到一处独栋洋房。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穿着很居家的棉麻灰色衬衫,深色长裤,干干净净的黑发白肤。面容极为英俊,更偏向于俊一点,气质有点儿像是冰凉的雪水。
钟田开车过来的,带了卷发棒烫发器等一系列设备。
男人告诉她停车位置,他看起来教养极好,给人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气质非常清冷。
等到钟田收拾好,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温柔,“我太太身体不好,最近不方便出门。”
“所以麻烦你们上门了,报酬会给双倍。”
钟田对这位先生印象极好,笑道,“不麻烦,就是不在店里,有些仪器拿不过来,你太太要是需要做很精细的造型的话可能不行。”
屋子里也非常干净,空气里飘散着一点点百合的幽香。
许映白说,“我太太还在楼上睡觉,我去叫她起床。”
温柔多金,年轻英俊。
而且看起来特别爱自己的太太。
钟田在心里羡慕,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换来了一个这样的老公。
她见到那位太太的时候惊了一下。
是个年轻的美丽女孩,穿着白色长袖棉麻睡裙,看起来非常少女,长长的直发垂在细瘦平直的肩上,裙摆下露出一点点纤细的脚踝,光着雪白的脚丫,随意趿拉着一双拖鞋。
许映白捉住她,给她套上了一双袜子。他很平静,当着客人面给自家小妻子做这种事情,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
钟田瞧着倒是有些脸热,这男人太帅了,而且又涩又帅的,明明也没什么很出格的动作,被他做出来,感觉就很不同。
她们单独待在一个隔间,钟田问,“今天想做什么造型?”
那个女孩简单回答,“剪短发。”
钟田愣了一下,眸子露出惋惜之意,“你确定要剪啊?”
女孩子原本长发及腰,发质非常好,柔软又丰厚,摸起来似乎每根发丝都是光滑柔软纤细的,钟田很少见这么漂亮的头发。
“嗯。”女孩说,“麻烦你了。”
钟田只能说,“好,你脸型好看,短发应该也好看。”
最后,钟田把她头发剪到了及肩的位置,细细修饰了额发,又给她做了头发护理。
钟田端详了一下女孩。
效果极为出乎她的意料不料想,比起长发的时候,看起来更乖更嫩了,很有学生味道。
非常清纯、柔弱。
及肩的纤细发丝下,隐约露出了一点点白嫩的耳郭和后颈,极为惹人怜爱。
倒是言月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呆了一呆,抿着唇对钟田要求,“可以更短一点么?到耳朵就行了。”
对于美发师而言,做出一个满意的造型也是重要的成就感来源,钟田劝道,“那样太短了,不适合你,现在这个长度就非常好看。您先生肯定也会喜欢的。”
言月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
或许是因为她们在室内待得太久,门外传来敲门声,“我方便进来吗?”
钟田忙说,“已经剪好啦,很合适。”
许映白推门进来,视线停在言月身上,看了很久,一直没挪开眼,但是什么都没说。
言月偏开了视线。
钟田离开后,许映白倒是没对她头发点评什么,只叫她下楼看看。
言月下楼,竟然在沙发上看到一只小狗,很可爱的萨摩耶,雪白雪白的毛团子,湿漉漉的鼻头,乌黑的眼,只有三个月大,走路都还不太稳当。
她惊喜得眼睛都发亮了,语气都是欢喜的,“为什么忽然打算养小狗了?”甚至品种都是她最喜欢的。
他问,“喜欢吗?”
言月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为了讨她开心,他做过很多事情。
言月说,“喜欢。”
小奶狗很亲近人,在她身上拱来拱去。
言月眸子一下绽放了光彩,接下来,她一直围着这只小奶狗转悠,还加了几个养狗群,给狗狗买了很多物品。
晚上洗过澡后,她又去找狗狗,逗它玩。
他于是又开始后悔了,想把言月的视线完全转移回到自己身上。
像这段日子一直以来如此。
他从背后搂住她,“婚礼日期还是之前选好的时候。”
“可以吗?”很温柔的语气,男人薄薄的唇贴在她细嫩的耳尖上,轻轻咬了咬。
他从背后搂住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言月沉默了片刻,“……再缓缓吧,最近没有心情。”
被拒绝了,他脸上却看不出多少怒容。
他温和地说,“觉得闷,心情不好,你也可以和你的相好打电话。”
“你来海城,是来找他的吧?”上一次林其诺去听了她音乐会,许映白记性极好,包括对人脸的记忆,看一次几乎不会忘。
自从那天,言月被他看到坐在林其诺副驾上,又在和他亲密的时候提起林其诺,似乎更让他认定,他们之间有什么。
言月既然喜欢他这身皮囊,那对和他有些相似的林其诺动心,也是正常的。
言月没做声。
他心平气静地说,“想叫他来家里玩吗。”
言月抬眸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许映白说这话的时候,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见到言月怔仲,没有立刻否认,他脸上瞬间掠过浓重的阴霾,很快又调整好表情。
他纤长的手指撩开她的头发,触到她的后颈。他很喜欢她的后颈,言月剪了头发后,他明显更频繁地看这里。
他嗓音转为冰凉,“你可以想。”
“别被我发现,你们偷偷做。”他话语温柔,透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寒凉,慢条斯理捏住她的耳垂。
疯了。
言月疲惫地闭上眼,“我只是顺路坐他的车,来海城遇到他也只是碰巧。”
她毫不怀疑,倘若她真的把林其诺带回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不敢再和他有任何私下接触了。
“许映白,你明明知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她抬眸看他,轻轻说。
他那么聪明,谁都骗不到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和林其诺的关系。
只是他疯狂的嫉妒心和对爱人的占有欲在作祟而已。他要她主动和林其诺划清关系。
她说完,许映白已经吻住了她。他吻得极为克制,却也极为热情,她几乎有些受不住这样汹涌的潮。
他低眸看她,嗓音透着点温柔缱绻的哑,“我相信你。”
一瞬间,身上的冷和刺似乎又都收了起来。变回了温柔体贴的丈夫。
许映白显然不是个正常的伴侣。
他心防很重,有些病态的克制,甚至于至今,也依旧不愿给她展现自己。
或许是因为记忆清晰起来了,言月最近每晚都在做噩梦,梦到小时候的事情,梦到谈珊琳自杀的那天晚上。
以往,有许映白陪着,会好很多。如今,似乎也失效了,她总是克制不住想起她在疗养院的那些日子,梦到言高咏对她说,他们都不要你了。
她下定了决心,要去找言高咏。去弄明白,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她的生活和治疗,都是由他一手操办。
这个念头让她精神头好了不少,剪了头发,收拾了行装,她不断给自己打气。
接下来,便只剩一个问题。
她对许映白,还有最后一件不懂的事情。
“你如果真的爱我。”言月嗓音微涩,抬眸看他,“为什么以前从来不说?看我和别人谈恋爱?”
许映白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以他对爱人的独占欲,以前,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不做?
“我原来以为,你快乐就好。”他漆黑的眼看着她,平静地说。
从很早开始,他就觉得,他这辈子,应该是为了她的快乐和幸福而存在的。
他自己感受不到多少情绪,但是喜欢看她开心。
因此,当言月失忆的时候,为了不触及她痛苦的回忆,他选择了让自己在她的生活里尽量消失。
当言月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时,他选择了离开,去了国外。
但是后来,他发现,不行。
见到言月和别人接吻的照片,听到她和别人即将订婚的消息。
他把那张照片细细撕开,随后彻底烧掉了灰。压抑住心里那些暴烈可怕的念头。
他可以一辈子不碰她,但是,也不会允许别人染指。
他爱她,作为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觉得一切都通畅了。于是,也非常顺畅地修改了自己的人生计划。
别人都不如他爱她,那不如让他来当她男人,来给她带来快乐。
早年他**确实是非常寡淡的,或许是因为从堪称病态的成长环境,哪方面都是如此,他习惯了压抑和克制。
这段时间,是许映白二十多年里,第一次这样放纵自己。
这天,她坐在花园前的回廊下,听到他近身,身子忍不住微微发颤。
女孩到肩的发丝,被晚风微微拂起,露出一点点雪腻修长的后颈。
他一瞬不瞬看着,觉得很好看,很美。
他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摩挲过她手腕内侧那块娇嫩的皮肤,黑眸看向她,压抑不住的灼然,“已经七点了。”
他微凉的唇含住她的唇,言月被迫仰着脸和他接吻。
花园里,百合花随晚风摇曳着,散发着幽幽的香。
傍晚的时候,天光将夜不夜,晚霞倒映在他狭长的眼里,眼下那颗妖异的泪痣点明了这张漂亮的脸,如今,在她面前,往昔清冷和端严都完全不复存在了,彻底滑往了另外一个极端。
男人嗓音像是三月冷质却柔和的春雨,贴在她耳边,透着一点点喑哑,“喜欢吗。”他握着她的手,引导她。
许映白很会观察,知道她喜欢什么,怎么样会更加有激情。
她回拥住他细窄的腰。
“言月,又想骗我么?”那双漂亮的黑眸凝着她,即使在这时,他神智依旧是清醒的。许映白显然上一次,她的主动依旧记忆犹新。
言月却迎着他的视线,轻轻说,“我也爱你。”
“许映白,放我走吧。”她嗓音很轻,很柔,像是一朵盛开的百合,目光澄亮,在晚霞中看着他,“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