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傍晚的时间，夕照破裂的教室门穿透而来，一束金色的阳光下，封曜逆着光大步而来，那通身的低压，将一切温暖赶走打破，让人不寒而栗。

    “封……封曜。”

    为首的女生慌了神。

    封曜的眼神直勾勾落在她身上，这若是换在以往，她只怕能兴奋的叫出声。可是现在的封曜眉宇中散发戾气，乌黑的眸子里透露着让她害怕的东西。

    她脚下一软，忍不住退后。

    所有人都知道封曜不能惹，这种话都是从男生那里传来的，甚至都是在校外，学校里没有人能见到封曜失控。

    现在的封曜，已经在一个尺度的边缘。

    单单是看人的眼神，就让那女生屏住呼吸，浑身哆嗦的害怕。

    手机开在录像功能的女生眼神惊恐的看着封曜步步走近，抬手一把夺了她的手机，瞥了眼录像的界面，点开回放，短短十几秒的内容，他看完后，眼底爬上一丝猩红。

    下一刻，手机狠狠甩出去几米远。手机零件四散飞裂。

    三个女生腿一软摔倒在地，惊恐地抱着头浑身直抖，连一声惨叫都叫不出。

    封曜转身，眼底猩红如鬼魅的可怖。

    下一刻，他眼神僵住。

    被推到在地上的鹿茜茜，一双明亮的眼在看着他。

    那眼神清澈，又清晰倒映着他可怖的身影。

    封曜脑子一嗡，攥紧的拳头僵硬地放下。

    让她看见了。

    一直以来，极力在她面前的克制，在这一刻还是失控了。

    封曜喉头发紧。

    她本来就害怕他，现在，怕是更害怕了吧。

    封曜的目光越发凶狠。

    只要，只要她露出害怕的表情，他就……

    “呼……”鹿茜茜握紧衣兜里的手机，她看着一脸锋利的封曜，松了口气，对着封曜弯了弯嘴角。

    自己一个人来，比想象中要困难些。

    封曜出现在这里的一刻，让她安心不少。

    这个少年真的是在遵守他的诺言。认真的保护她。

    封曜愣了神。

    “阿耀。”后一步进来的沈寻拽着他胳膊，头疼无比。

    封曜深吸一口气，别过脸拨了拨自己头发。

    啧。

    少年身上的那股子低压渐渐消失。

    “你们几个，把这里打扫干净。”

    沈寻环视教室，语气淡漠：“之后该怎么做，你们心里应该有数，以后我们不想看见你们。”

    孙欣然颤抖着声音：“好……我们，我们打扫。”

    封曜吐出一口气，起身走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这是从他的座位能看见的位置。

    每一天都能看见她上课时抬头做笔记的认真模样。

    鹿茜茜的书包已经整理好了，他直接拎在手中，朝鹿茜茜扬了扬下巴：“走。”

    鹿茜茜跟在封曜的脚后，绕开破碎的门板，垂头丧气。

    教室门，怎么办……

    走出校门口，沈寻对他们俩摇了摇手机。

    “我有朋友一起，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校门外，方远彬打了个哈欠。

    一直在等待状态的方远彬无聊的都要数蚂蚁了。一看见封曜沈寻，兴奋地抬起手，沈寻一把捂着他的嘴，直接把人拖走。

    放学大部队都已经离校了，剩下的星星散散几个学生不是值日生就是写完作业的。

    学校里绝大部分人都是认识封曜的，眼睁睁看着封曜手里拎着一个粉红色的书包，放慢脚步配合身边的女孩，嘴巴张得能塞一个鸡蛋。

    公交站距离校门口有十几米的距离，基本没人。

    鹿茜茜垂手站在那儿，抬眸看封曜手里的书包。

    她的书包是姐姐高中时期的，浅色的粉略泛灰，偏小巧一些，背在她的背上刚刚好，拎在封曜的手中，和他肩上自己的黑色书包相比，像极了一个玩具。

    “我自己来背吧，谢谢你。”

    鹿茜茜小心翼翼对封曜说。

    封曜抬手把小巧的书包递过来。

    “如果我不来，你怎么办？”

    封曜手插兜，看鹿茜茜背上双肩包，语气很不好发问。

    鹿茜茜立即掏出手机，献宝似的告诉封曜。

    “我在她们来的时候录音了，这样有证据，老师就能处罚她们，不会再有下一次。”

    封曜脸色阴晴不定。他进去的时候，那三个女生团团围住鹿茜茜，如果动手，她根本反抗不了。

    就算有证据，也是靠她被欺负换来的。

    而且，那几个女生的计谋那么恶毒……

    公交车进站。

    鹿茜茜对封曜摇了摇手：“今天真的谢谢你，我先回家了，再见。”

    她刚走两步，还没有上车，忽然走不动了。

    身后，封曜一根手指勾着她书包肩带，轻轻用力，鹿茜茜跟着封曜的力度向后踉跄了两步。

    一只手抵在她书包上，借力鹿茜茜站稳。

    鹿茜茜转不了身，只能抬头回眸看封曜。

    “我想过了。你不适合一个人。”

    封曜深深看着她。

    鹿茜茜被封曜突如其来的话给弄得迷糊了：“啊？”

    封曜沉默不语，半天，松开了手。

    他手插兜，朝鹿茜茜扬了扬下巴。

    “你走吧。”

    他转身大步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鹿茜茜茫然看了眼他的背影。

    再一扭头，刚刚停靠的公交车只剩下尾气可见。

    *

    星期一返校，高二（1）班的学生进教室都疑惑。

    “咱们班的门，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投入使用多年的教室设备基本都旧了，每个班集的门差不多都斑驳掉漆，充满陈旧感。

    而现在被学生不断开合的教室门，明显是新的。

    质感也和之前不同。

    鹿茜茜看见这扇门，摸了摸衣兜里的一百块钱，吐出一口气。

    他善后了呀。

    升完国旗，回到教室时，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的时间，鹿茜茜刚掏出英语单词本，‘啪’的一只手掌按在了她本子上。

    “茜茜！”

    杨思雯一脸兴奋：“你听说了嘛，（3）班的孙欣然她们几个被退学了。”

    鹿茜茜翻书的手一顿。

    “好像是校园暴力被对方家长找，要求学校严肃处理。周末校方处理了两天，就刚刚早自习的时候，她们去搬自己的东西了！”

    “她们几个哭得好惨，可是根本没人同情，从高一起，她们就一直欺负人，好几个女生被她们欺负的都不敢来上学了！现在好了，终于轮到她们的报应了！”

    鹿茜茜手插进衣兜里。

    手机被她捏得紧紧的。

    她们被发现欺凌行为，被退学了。

    不用去找老师了。

    鹿茜茜咬紧下唇。

    “茜茜，周五我提前走了，你一个人没遇上她们吧？”杨思雯问的小心翼翼，有着藏不住的忐忑。

    鹿茜茜想了想：“没有。”

    杨思雯立马笑开了。

    第一节课时间过得很快，第二节是班主任薛老师的课，以往薛老师都是提前两分钟进教室，今天直到打铃，讲台上也没有人。

    班上学生小声嗡嗡。

    “薛姐怎么还没来，上厕所去了吗？”

    班长刚嘀咕了一句，打算当自习课，去讲台上主持纪律。站起身，教室门就打开了。

    推开门的是薛老师。

    她戴着眼镜，锐利的视线在崭新的门上绕了一圈，板着脸走到讲台。

    “安静。”

    薛老师手中的教案往讲台上一放，轻飘飘的声音，让整个班级鸦雀无声。

    “我们班共有四十二名同学，从今天起，要增加三位。”

    “以后大家要相互照应，给新同学创造好的学习氛围。”

    她对着教室门外：“你们进来吧。”

    鹿茜茜咬着笔尖。

    转学生？

    她疑惑地歪头。

    记忆里好像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是蝴蝶翅膀带来的吗？

    教室门外是有人懒洋洋应了一声。

    “来了来了，等我们耀哥掐个烟。”

    高二（1）班的学生齐刷刷瞪大眼。

    薛老师脸彻底黑了。

    “不用进来了！你们三个学校吸烟，就在外面给我罚站！”

    门板被敲响了。

    穿着黑色t恤的高大男孩随手揉了手中烟丝，单手提着书包，抬眸环视一圈，慢条斯理：“罚站可以。”

    “我要站教室里。”

    身后的沈寻笑眯眯对薛老师摇了摇手：“老师，我们以后就是（1）班的一份子了，从现在起，也要融入这个班级体，我们就站教室里吧。”

    “我不想罚站哎，”方远彬抓着卷毛毛，叹气，“就不能直接翘课去玩游戏吗？”

    在薛老师的黑脸下，三个曾经（9）班的成员，大咧咧站在了（1）班的教室后面。

    全班学生不约而同挺直了背。

    一班的稚嫩学生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懵逼。

    薛老师忍了又忍。

    “……上课。”

    鹿茜茜咬着笔尖。

    封曜他们，转班了。

    转到一班来，成为她的同学。

    黑板上的板书她都没有注意，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有种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

    专注的、灼热的，像是把所有的力量都倾入其中。

    那种视线，快要把她后背烧穿了。

    这个感觉，就是传说中的如芒刺背？

    鹿茜茜挪了挪椅子，悄悄地一点一点，身体慢慢往下缩。

    直到她下巴抵着课桌，只露出半个后脑勺的高度。

    这个高度，让她能被后排的同学完全挡住。

    视线消失了。

    鹿茜茜松了口气，奋笔疾书抄板书。

    封曜不满地移开视线。

    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身体不舒服得厉害，头晕心跳急，睡了大半天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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